因家族聚会而谈及人际和谐
因家族聚会而谈及人际和谐
大哥家外孙结婚,我应约提前一天去陪众亲唠嗑,团团围坐于农村的火炕之后,大家都先直言不想听我讲什么大道理,我当然能忍住,但随后大侄儿和三侄女都先后忍不住提到人与人之间难以和谐相处的话题,问我为什么?
看来和谐的问题不仅我在思考,他们虽然都是不爱学习的典型,但也经不起这类问题长年累月的侵扰,不和我讨论,他们周围的其他人能有更准确答案的才怪!这反而说明,中国社会已经或者可以开始进入反思阶段,我觉得这是一件大好事,是社会整体趋向成熟的前奏。希望不这仅是我个人的想当然。
欲说清人际和谐难的原因,必须从概念说起。我认为,所谓人际和谐,就是人与人之间内在思想心意相通的外在表现。这东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问他们在世上有谁与他(她)是完全心意相通的,他们都说没有,所以这世界的每个人其实都是灵魂上的孤独存在。
事实就是这样,和谐需要沟通与交流到位才能达成,但这种沟通不是日常的简单对话,而是靠具备哲学内在逻辑关系的层层解析才行。
日常谈话中,人与人的话语权往往是不对等的,有的人想说就说,有的人想说不敢说,更有的人想说不会说……
在这些由表达能力引发的尴尬背后,体现的是人的不同政治、经济和文化背景差异,进而导致人们在彼此交流过程中的地位(立场)差异。这些差异在长期的社会竞争中自然产生,体现着说话人之间权利能力与行为能力的不同,故又称之为话语权。可惜话语权这东西从来不平等,只要这种交流手段的不平等一时不消除(通过教育),人的灵魂便只能是孤独的存在。
人的潜意识里都有对和谐的渴望,因为那意味着人类整体利益最大化和个人利益最大化的一致性。人类的文明局限就在于,人人都具备理性地认识到这种一致性的能力,或者说潜意识里都具备这种认知,可惜的是,现实中因避免不了要受到感性的干扰,所以不得深度哲学化的人谁都处理不好。
为实现人际交流的和谐,人类各文明分支都形成了自己的伦理交流规范,无奈再有效的伦理规范都首先承认等级秩序,这就是人类整体文明局限决定的,人们必须把不合理的东西合理化或者合法化。人类文明在人人平等方面的正本清源路还长。
真正的交流,必是本着平等之心与交流对象之间自然而然地展开,好人坏人概莫能外,大家常说“秦桧还有三个好朋友”,隐含的就是这个道理。因为平等是双向的,所以只要存在着一丝一毫的不平等,最终必以求不得收场,是故“知音”现象从来罕见。
至于社会层面的整体和谐,当然更依赖全部或者大多交流主体——人——要建立起相对一致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有了稳定一致的交流平台或者语境,才能实现这种更高层次的交流,而这于当今世界是暂时根本不能实现的,所以,这种意义的和谐也是根本暂时不可能实现的。
但大家也不必过分担心,这种高层次的和谐虽然实现不了,妥协却是随处可见的,因为那是人类理性对人的竞争关系随时调整后的最经常结果。从政治层面,现实世界是可以把这种妥协当作和谐的,不然怎么可能实现和谐社会的共同理想呢?!只是我们必须明白,人际间私生活的和谐不能主动追求以妥协为标准,否则结果一定会很惨。
人与人之间真正的和谐是可以实现的,因为只要足够志同道合,人与人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可以通过教育达成某种程度的一致。哲学干的就是这个,所以学好哲学,强烈的目的性很重要。
这三观人人都有,每个人后天成长过程中,不论接受教育与否,不论接受教育的水平高低,只要是在社会上生活的人,都会形成自己独特的三观。三观的和谐既有个体性意义,是个人修行的追求,同时也具有群体性意义,可惜却是古往今来一直求而不得的,因为人类的整体文明水平不足,所以需要人类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自己不断继续积累。
在真正和谐的人际关系中,必然是三观的和谐,必然是变个体三观的独特性为整体的一致性。这是哲学与人类文明发展的共同使命,也是共同的难点所在。
三观的和谐来自于教育,而且是积极的、主动的、系统的、带有目的性的教育。教育的主阵地在家庭,学校次之,我们日常之所以体会不到这种真和谐,就是因为我们所受教育实际根本达不到上述标准,所以我们必须充分认识到,真正的哲学修行暂时只能主要靠个人的自我教育,也即每个人都是教育的主体。只有充分地普及这种认知,哲学的普及化才能在当今成为可能。
相对于自我教育,可怜的外部教育之所以只偶然会有效,因为具备相应资质的师者微乎其微,所以机缘不足的人根本指望不上。这种偶然性就是小说体裁总能吸引人的根本原因所在,哲学就不行,因为哲学的理想性与现实性的关系太绕,所以极尽枯燥,这让文明储备不足的普通人总是喜欢不起来,因为他们只擅长追求眼前的功利,看不得长远。
就拿我的这些至亲来说,虽然现在大多已搬进城市生活,但我们的家教却都是在农村完成的。我这辈儿还有一个重视教育的父亲,大哥却没继承父亲的这个优点,他家的孩子均只小学毕业,五姐弟虽然文化不高,但彼此的亲情味儿却极浓,不似我辈延续了父辈们兄弟关系的不温不火。这或许是因为大哥家女孩多的缘故,因为我的几个姐姐之间也很和谐。所以我认为,我辈兄弟不慕与父亲那辈儿兄弟五人早年丧母有关,家风中缺少了女性的中和作用,于是成熟了我辈延续上辈家风的命,所以当姐姐们羡慕子侄们亲情的热络时,我给以否定。
当我将姑姑们的观点告诉大侄时,果不其然,他回复我的是“家家有本难唱的曲儿”。他们现在能主动求问和谐,我想大概是因为经过这些年的努力,大家经济上都不那么拮据了,开始对亲情有更深的渴望,反思就成为必然,这也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规律在家庭中的再现。
我们需要和谐的亲人关系,前提是我们得共同学会在不断膨胀的物欲横流中放下自己的某些不当欲望,让理性在自我教育中实现对无边感性的有效约束,这样我们才能彼此得到内心真正期待的亲情之温暖。要点和难点在于:对不当的欲望的放下是双向且同时进行的,这样才能实现和谐,不然,又只能归于妥协了。
实际人类的一切旧伦理就是通过妥协换来的,希望今天的文明能够通过主动普及哲学彻底扭转这一切。最后,我又想起自己早期给哲学所下的定义了:所谓哲学,就是人反思其存在的不和谐而求和谐存在的学问。
后记:亲友相聚,喝的欢,唠得也欢,农村热乎的大炕,暖乎乎的被窝里一躺,也有人闭不上嘴,本有的一点睡意被搅没了,接了唠吧,结果以我为主唠了不到十分钟,再没人接话了,只听见呼噜声。有感于外甥女的一句“你说的好象都有道理,但我们听不大懂”,遂以手机完成此文初稿,写完已是下半夜一时四十五分。
这次算比较长时间和他们深入交换一些观点,但有效交流其实仍不长,因为人多干扰就多,所以只能在一些问题上进行表面地争论——他(她)们根本也不给我深入展开交流的机会,因为我一旦指出他们明显的逻辑错误,受虚伪的自尊摆布,他们总能很轻松地切换到其他话题,反正他们的问题多的是。
本次出行印象最深的是二侄女笑谈我是公务员中的败类,虽然她是笑着说的,我也笑着听的,但我心里可没把这句话当玩笑,我明白,她之所以这样说,应该是因为我一贯的行为不符合她(们)的需求,因为家族里好不容易出一个读书人,还当了公务员,大家期待我光宗耀祖并在某些方面荫及他(她)们。这本再正常不过,遗憾的是我在那方面的情商不够,早已经现实地愧对他们了。我曾经因为自己没向这个方向积极努力,不能给他们带来这方面的帮助而纠结过,总觉得欠他们点什么。要不是走进哲学,这包袱我一定现在还在背着。
和他们交流还有一明显感觉,就是他们即认可我又不停地否定我。他们认可我,是因为我做人正派,加之读书人的观点尽管他们接受不了,但理的边界在那儿,他们想否定也否定不了,只能认可,这点儿理性他们还是有的。而他们的不认可,还是因为在他们心中,我的成就与学识不匹配,不达他们的心理预期。
这很正常,因为我平时的言谈并未展现出足够说服他们的条理性,这一点在我的写作中也是如此,虽然比说的强些,但条理性依然不足。
没办法,但我现在依然认为,只要我的思想是自由的,其他的就不那么重要了。(2016.1.27)
做讲真话的人,难乎哉
本想用“做真人难”为标题,可我对什么是“真人”把握不好,自觉还是缩小点范围,谈谈自己最切身的讲真话难。如果讲真话的人是真人,那么做持续讲真话的真人当然更难。
要问为什么?我说,这与讲话的目的有关,任何人说话都是带有目的的。根据目的需要,有人说真话,有人说假话。说真话的人是为了正本清源,说假话的人是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人们每天都在不停地说话,不停地说着或真或假的话与对方。对方可以是一人,也可以是多人。但也有极少的人是自说自话,而这部分人中的大部分是精神病患者。虽然不了解精神病患者说了些什么,但我认为他们曾经一定是在与别人的交流中受过真话或者假话的伤害。
无论是真话的“正本清源”,还是假话的“不可告人”,都可能给别人带来好处,也都可能给别人带来伤害。真话说与对的人,能产生正效应,说与错的人——比如和说真话者价值观相反的人——则必产生负效应。同理,说假话的人的目的如果是坑崩拐骗,当然就不好了,但如果是善意的谎言,其实也是安慰人心的良药,为和谐社会所必须。
凡此种种,人类社会就是在这真话与假话交织中向前发展、演进,不以个人好恶而稍有改变,不以他人得失而略做收敛,更不因人类文明的不完全进步而使说假话的人少了。反而我认为,正是人类文明进步,人说话的平等机会多了,代表着人对欲望的释放机会多了,当然使说假话的机会同步增多,故而文明进步并不都生好的果报——两次世界大战就是工业文明发展的恶果(我不是反对文明,日常生活中还是要讲文明的)。
看来这说话还真是挺复杂一事儿,我以前就总掌握不好,可能是小时候太听信大人和老师教的“讲文明,懂礼貌,待人诚实守信”的教育了。工作以后的我也总爱讲真话,不擅长说假话(有时不得不说假话,比如组织考核的时候),尤其是涉及法律问题的时候,本人自恃学过法学专业,多次纠正领导和同志的言行——背后都涉及不同利益方的实际利益——结果可想而知。
与我关系好的,劝我别太耿直了,与我关系再近些的,则直接恨铁不成钢地骂我“精神病”!呵呵,看来我现在的精神病是越来越重了,因为我实在不想、不愿追求妥协背后的利益与价值,那样做将“我之不我”,所以,最终只能“我还是我”了。故而,在某些人眼中,我的病更重了,不可救药地与我断绝关系就成为必然。但我还是要说,做自己的感觉真好,大家都值得一试。
但必须强调一点忠告:如果没有足够的抗压能力,没做到事前想清楚可能受到的反作用力,还是不要乱尝试为好,否则注定离抑郁就很近了。但其实即便真抑郁了也别怕,因为我有办法,我相信正确地讲真话会挽救一切抑郁症患者。相信我就联系我。
说真话真的挺难!但我还是建议大家都说真话,因为抑郁的人多因不会说真话而起。所以这说真话尽管难,但只要你有能力,够水平,尽管说吧!
人与人的交往中,只要想法与别人相反,无论你自以为多么多么正确或者高尚,你都必然会伤到他人,因为其他每个人内心的潜意识里都和你一样自以为是,并强烈希望被认可。反之……
其实没有反之。(2016.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