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凯鲁亚克《古代佛陀之诗》

图：凯鲁亚克《佛颜》（Face of the Buddha, 1958年）

部分出现在《达摩流浪者》的第13章，主人公说是自己写的一首诗。全诗收录于凯鲁亚克《各种尺码的诗》(Pomes all sizes，1992年)——我没查到此前发表在何处。（在小说中诗句未断行，因此译文与此处略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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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凯鲁亚克（Jack Kerouac, 1922-1969)

古代佛陀之诗 (Poems of The Buddhas Of Old)

I

弟子们环坐

在树林里

倾听兄弟

释锁钥之义。

“弟子们，我说锁钥

因有很多锁钥

却只有一扇门，

蜜蜂仅得一座蜂巢。

是故听我言说

我将言无不尽

如我很久以前

在净土堂之所闻。

人生恍如一梦，

你只当它是真

因你生为傻蛋

对于那类事情；

但若真相大白

你根本不在此地

我也一样不在

母牛母猪亦然

你看原野那边

一人伫立无声

另一人狂怒发情

本质上如此安静。

因你等好弟子

被酒浸染了牙齿

参悟不透

这荒野之上的言词

我会让它更简单

像一瓶醇酒

一堆熊熊篝火

映照神圣的星宿。

现在听我言说

当你们学到

昔日众佛之法

而心生渴望

与真理同坐

于孤树之下

在亚利桑尼尤马

或者无论你身在何方

勿谢我讲诉

我之所闻，

这便是我转动的法轮，

这便是我存在的本因。

心是造物者

本因无处寻

盖创生之万物

只为朽亡而生。

II

“谁开了这残酷的玩笑

让人一个一个中招

像只老鼠什么都要

在荒漠平原上乱跑？”

蒙大拿瘦子[1]打着手势

求教于此子

众人的兄弟

在这狮子洞穴里。

“莫非上帝发了疯

像那印第安恶棍

仅仅是一个给予者

却像河水一样曲折？

给你一座园庭，

让果实变硬，

随后洪水泛滥

你的血也流干？

祈求告诉我们，好兄弟

别让它变成烂泥

谁玩这个诡计

将哈利和迪克[2]调戏

为何如此阴险

这永恒的画面，

到底是何道理

这整档子破事？”

III

好兄弟回答：

“既然鸟已入梦

那飞机也远去

让我们一块倾听。

每个人都安静

我也屏息凝神

要捕捉那

永恒的轰鸣

它在我们耳中响起

永不停息。

你听见么汤姆，迪克

和哈利·李？

你听见么瘦子

老蒙大拿之人？

你听见么大老爹

和破衣烂衫的先生？

你可知我的意思

当我说永恒之时？

你听见它在你的婴儿床-

单-无限里。”

IV

大老爹起身言说

来自巴尔的摩

一个黑人巨汉

直到永远：

“你指的是那嘘声

还有那瞎混

在我耳中泼溅

经过这么多年？

当我如此迷醉

还是一个小鬼

我以为我自己

是在低语的海里。

我向我妈提问

有关那困境。

她什么话都没有，

她在缝纽扣。

很静也很晚

在黄昏的炉前。

她脸上征象全无

唯那条线在低语

但当我们坐在屋内

它并未渐渐消退

那喧响化为啸声

像一扇开启的门

开启了我的头脑

就好像它已死掉

而唯一的活物

是那沉声的摇摆舞

我们相对而视

母亲与孩子

如苏醒自一场幻梦

随一道心灵的流涌。”

V

“说得好，大老爹！”

兄弟大呼欣喜若狂

“这证明你永无所知

你也将永无悲伤。

因本是声音的一切

我等此刻所闻

而我愿你获知

那根本不是声音

而是声音的缺失

清晰而又纯粹，

此刻听闻的寂静

是在天堂无疑。

何为天堂？

我是否意指涅槃？

这同一的无声

寂静嗟叹

永恒而空

无声亦无物

更无窃行的河流

裹挟着怨诉。

因我等若可安坐

于此河床沙土

并前来目见

并且领悟

我们纳入自身

倾听之能

神圣的空

超乎耳轮

并阻隔我等众耳

而听闻其内

而知它并不在此

亦不在此，那潮水。

而无所不在，在内，

在外，遍布

心之幻梦，瘦子？

你又紧抱何物？

想象的河流

还有花园几座，

脑海中一部电影

属于你和我。

其中道理

关于这整档破事

是停，坐，

你须将膏油涂施

加以种种教谕

如此这般，不一而足，

要寻得锁钥

走出这黑暗甬道。

那灿烂的门扉，

那神秘的扭柄，

抵达光明之屋

乃是唯一当行。”

弟子们欣然

养足了精神

而杰克煮好了玉米粥

向门扉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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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ontana Slim，即Wilf Carter（1904-1996），加拿大歌手，歌曲作者，吉他手。

[2] Harry and Dick，指普通人，出自18世纪歌曲“别了，汤姆，狄克和哈利”（Farewell, Tom, Dick, and Harry）。

陈东飚 / 翻译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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