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水·冰糕|华西都市报

炎炎夏日，口干舌燥的时候，我想起了曾经的凉水和冰糕。
　　凉水是摆在路边树下，或者岩边支起的茅草屋里。赶集回家途中，总是忍不住要缠着爷爷歇息，顺便吃上个冰糕，喝上杯凉水，感觉甚是凉爽，无比舒服。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间，冰糕已经逐渐淡出我们的视线，取而代之的是雪糕、冰激凌、矿泉水等冷饮，种类繁多，味道各异。冰箱冰柜里塞得严严实实，内容丰富、色彩缤纷，却让人没有从前那种渴求的欲望。
　　凉水，是白糖或糖精加上泉水，喝起来凉幽幽的，甚是解渴消暑。通常，凉水摆在路边靠山的大树或茅屋搭起的亭子里，大人累了歇脚，要上杯凉水，吹牛聊天，拉家常，讲故事。凉水聚集众人，汇总信息，拉拢关系。喝水之际，大人们谈论哪家老人又过世了，哪些媳妇很孝顺，哪里发生火灾，哪里又遭偷盗，东村的情郎，西村的妹，许多时候还能撮合佳缘、牵线搭桥，熟人往往很可靠，绝不欺瞒拐骗。小孩们则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偶尔插嘴要再喝杯凉水。
　　小时候的记忆里除了凉水，还有对冰糕的渴望。记得那时候家里穷，没钱买冰糕，只能带个水壶装上米汤，下课后躲在墙角看人家奔向学校的店里买冰糕，直流口水，越流得凶，感觉越渴。而米汤喝得无味极了，倒对冰糕充满了无限渴望。
　　一下课，便跟着一群孩子冲到了老师的杂货店。看着他从冰箱里取出许多冻硬的盒子，然后用钳夹夹住竹签这头，用力一拉，冰糕便乖乖地出来了，成方形，透明中带着红褐色，有时还冒寒气，让人看了心里也凉快许多。然后，老师又把调好的红糖水倒进那些拔出冰糕的空盒子里，重新放进冰箱冻起。
　　一次，老师在从盒子里拔出冰糕的时候，用力过大，将冰糕掉地上了。他见我在一旁，便要让我去把冰糕扔掉。一群小孩子便跟着我像押“犯人”一样把冰糕带到了操场，然后假装用力一扔。
　　我扔在了不远的地方，等随我同去的同学们走了，我悄悄折返回去，捡起刚才扔掉的冰糕，甚至都馋得没来得及抹去上面的灰尘，便放进了嘴里。那个凉爽、那种惬意，是一种无限的快乐。
　　现在想来，当时实在是太嘴馋了。在我看来无所谓山珍海味，当你非常饥饿的时候，白饭也是美味佳肴；无所谓玉宇琼浆，当你口渴难耐的时候，凉水也让你无限惬意与满足。如今看着那大杯小杯的冰激凌，白的粉的雪糕，早已没有童年时候那种对冰糕的无限渴望。这个夏季，我想到了童年的凉水冰糕，怀念儿时凉水冰糕的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