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王素丨又见梨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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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梨花白

□ 王素/ 文

这夜，我深陷在积雨的空林里，涉过青川又横亘山海，彷徨在寂寥 无垠的梦境中。夜莺扑飞着暗黑的翅膀，在轮回里守望着眼前的青山和贫瘠的村落。

寒夜的清风不及眼眶处泪光的琉璃，晶莹处闪烁过远去外婆的慈祥。于是倔强的我，紧握手中桃木的粗枝，随着记忆清晰地走在梦魇里，暗夜的寒潭也不过如此。

岸下，烛火微光的篱笆小院里，外婆青布素衣端坐在月下，手边刚盛好的热烟氤氲的碗里，是我爱喝的蛋花清粥。小院里，手臂粗的梨树暗暗开花。月下梨花，洁白过皎洁的月影。我眉梢轻抬，远远地站立在我蹒跚学步过的梨花树下。肩头处，落下的梨花，一瓣又一瓣，像极了我积攒多年的思念。此景是我人生画卷中最柔软的一幕，偏巧啊，黄色沙果的荆棘，隔过时光的空灵，刺痛了我的梦。枕下辟邪安神的桃木剑，紧握在手心，给我片刻镇静。思念却像藤蔓，沿着光阴的径，扎根在了我心底。

外婆，这想你的季节总是跌跌撞撞的。夏夜有风，秋木炎凉。连明月都依然停歇在，小时候你带我住过的黄泥小屋上，然流年的横梁上早已晒不干一件衣裳;而时光缱绻岁月葳蕤，幼年胆怯弱小的孩子，已长大成家，眉眼间像极了小时候你憧憬着的我长大后的样子。倾斜在房脊西侧的一轮明月，洒下一院子的光，满树梨花美得圣洁光彩。时隔多年，您的样子在我仅有的记忆里早已模糊，那疼爱我时的笑容和慈爱，却一直在我心中从未离去。长大的日子里，尝了生活苦，幸福的甜，我把它变成了一种善意。小心地呵护，只要心存善念，您就一直在我身边。

微雨晕染后的青山，清新坦荡。碧绿间，又有一丝山间女子的恬静温婉。沿着山间小道，绕着山谷，一路寻着村落处的炊烟前行。小道许是久不经人，荒芜得终是把我当做了异乡人。小道边盛开着黄色花朵的蒲公英，和抽着青穗子的紫云英，成片地盛开在山间。“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青山间走出去的孩子，身上自有青山赋予的一种傲然和朴实。走过青山就是家。

梦里的小屋，小院，静静地安详在篱笆后。梨花盛开的季节，蜜蜂正在花间乐此不疲地往返。少时离家时手臂粗的梨树，已长得足以独自阻挡近三十年的四季风雨。许是近乡情更怯，又或是性格使然。久久观望后，我宁愿独自离去，也不愿打扰眼前这份尘封的美好。

路过儿时老井，和幼时一样，踮脚望去，映入眼眶的人已从稚嫩孩提变成锦瑟芳龄。转身间，笑叹人生下一次俯视，会不会是以井为镜，俯首敬畏半生华发。

这次回到小山村，最欣慰的好消息，是在侯书记的带领下，几代人盼望的机井开钻了。在家乡需要我们的时候，所有的游子都愿慷慨着自己的一份绵薄心意。

下次又见梨花盛开时，或许是梦里，也或许永不相见。感谢自己，勇敢地追寻思念，圆此思念。感谢青山，永世守候着这片淳朴的家园，让游子久久眷恋。感谢小屋，里面有外婆的慈祥。爱从来都不是孤单的，不论在或不在你身边，它总有种神奇的魔力，鼓励你好好去珍惜身边的一切。

又见梨花白，是远隔千山万水后，记忆中最纯真的容颜。

——  The  End——

王素  王素  女 ，大专文化，凤宝集团致远电子员工。爱好文学， 在文字中渡心渡情。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云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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