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楼的张望

徐成文

住在十三楼，我常常探出一粒脑袋，把视线抛得很长很长，扫视目光所及的地方，收获一缕缕希望。

暑假里，我尽情地放纵自己的一切，工作时的按部就班全被自由撞得面目全非。爱妻是个个体户，她不可能与我一样给自己放假。每天早晨，晨曦微露，爱妻便拧着小包下楼去，赶到小店里经营着她的事业。而我，哪怕人还在梦中，也会揉揉朦胧的双眼，启动干涩的嘴唇，一声“路上注意安全，中午早点回家”的嘱咐送爱妻消失在茫茫人流中。爱妻的视点不再存在，我缩回自己的头，带着心中的祝愿开始上午的爬格子工作。

那是个大雨的日子，爱妻坚持去她的小店，说是做生意要讲究诚信，要是有人来买个小东小西的，虽然赚不了几个钱，但不能让别人走空路。我唠叨了几句，同意了爱妻去小店。

时间已是中午十二点，我如约来到窗前，拉长自己的目光，在人海车流中找寻自己熟悉的那个身影。时间早已过了，可爱妻还没有出现，我的心颤动起来———怎么还不回家呢？莫非……我躁动不安，要去打探她的消息。我沿爱妻常走的那条小道，不放过蛛丝马迹，睁圆眼珠找寻爱妻的身影。走了100米，没有；走了500米，没有；走了1000米，没有……我快马加鞭赶到爱妻的小店，店门紧锁，显然不欢迎我的到来。我着急死了，忙向旁边门市的老板打听爱妻的去向。他们说爱妻早已离开，可能走了一刻钟。

我沿着另一条大道向家的方向搜寻而去。在离小店80多米的一家皮鞋店，我终于找到了爱妻的影子。我变得有些生气，“找你大半天了，你在这里干什么？”语气生硬得谁也嚼不烂。“我……我……”爱妻有些理屈，不敢与我顶嘴，柔声细语地诉说起来：“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当妻子的总得有所表示才行；我见你皮鞋磨损比较严重，所以……”我不等爱妻讲完，我用手捂着她的嘴巴。我潸然泪下，我错怪了爱妻，把她等同于那些喜欢逛街的小资女人。既然爱妻要给我送一份生日礼物，我就收下她的心愿吧。我看中了一双黑色的，但爱妻反对，理由是黑色太庄重了，她喜欢我穿浅色的，说是穿在脚上有一种年轻潇洒的感觉。我是生活的低能儿，吃饭穿衣方面全是爱妻的主见。我躬身下去，试穿爱妻给我选择的那双浅白色皮鞋。问问老板的价格，得知是680元，我觉得太贵了，劝爱妻放弃，到别的店看看再说。爱妻却不依我，说夫妻间的情爱难道才值区区680元。我无言以对，在这件事情上，我是个纯粹的听众。

交了钱，我们携着手共撑一把雨伞漫步着，爱的暖流溢满着我们全身。

有人说，坚守一方水田，就会收获满仓的稻谷。我说，坚守爱的窗口，就会装满许多鲜活的爱情故事。

我始终站在爱的窗前，等候爱情的故事发生，每日每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