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树

朴树,是我心上的一块宝,他要出专辑了,又要有铺天盖地的关于他的文章,不知道他会不会又被打扰,不希望他除了音乐之外被过度消费。本来今年预计要写他,也把他做进了今年的二维码中,对他出专辑这个事没有什么特殊的期待,不是已经期待了十几年么,所以等到适当的时刻,感情到了,文章自然也就有了。可是我知道,如果那样的话,关于朴树我可能永远都不会下笔,因为舍不得,只有他真的要发新专辑了,才能推动我开始试着写一点关于他的文字。但这件事情让我恶心,很恶心,这里你将读到很多情绪,一篇和以往每篇文章都不同的文章。

白桦林,是我听到的第一首朴树,是在父亲的播放列表里,那代人都会有一些苏联情怀吧。这首歌从曲调曲式到编曲中的手风琴,都是浓浓的苏联气息,是朴树根据俄国音乐的风格仿作的。新专辑中Baby ,До свидания(宝贝,达斯维达尼亚)又一次重返苏联。白桦林的伴唱是叶蓓和老狼,谢谢你们。

二十世纪的最后几年,北京大学物理学教授濮祖荫的儿子濮树辍学,和高晓松以《麦田里的守望者》命名新成立的麦田音乐签约,出版了“音乐红白蓝”系列之白《我去2000年》,这张包含经典摇滚、英伦摇滚、垃圾摇滚、城市民谣、校园民谣和民歌等各种风格,26岁的他化名朴树,在中国流行音乐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李延亮、窦唯、王笑冬、王澜等中国摇滚顶尖级音乐家助阵,张亚东编曲制作,老狼叶蓓和声。

我曾经在灯光昏黄寒冷空旷的房间,手里漫无目的地乱画乱写,那时有朴树在对我说着唱着,告诉我这并不是对一个人的折磨。在这个世界我能做什么,除了衰老无事可做。他们冷漠茫然地活着,没有思想和魂魄,像蛆虫一般向着腐恶,在他们的世界,我没有办法快乐,我活得不耐烦,我想死,可是不想现在死。只能凑合着苟且着活着,我们真的有一天要变成老张么,慢慢地放弃抵抗像一条狗一样地逆来顺受,放弃辽阔的世界变成躲在壳里的软体动物。你已经不再小了,马上向而立奔着,每天望着银行账户的余额,生活已不再风花雪月。去吧,去勾心斗角吧,去卑躬屈膝吧,去从别人手里接过钱吧。天真是一种罪,别千万别再做梦。我要走了,离开这个操蛋的年代。命运如刀,让我来领教。我是金子,会发光的。

人们都是这样地匆忙长大,那些疑问从来没有人回答。让不成熟的都快成长吧,让成熟了的都快开放吧。你的生命她不长,不能用她来悲伤。都会好的,总会有的,那些风雨,还有阴霾,关于未来,就请你坦然,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是的,不要离开!

这张专辑的开场曲New Boys成为了永远的时代背景曲,轻松一下和代替人们思考的Windows 98和奔腾电脑都已经成为了历史。后来朴树为Windows XP做的和生如夏花同曲不同词的冲出你的窗口也成为了历史的注脚。他还参与了群星合辑《卓越2000》。

在2000年,有一张名为《花鸟鱼虫》的合辑出版,其中有一个名为国王与小鸟的组合发表了两首歌:午后,Oh My God。国王与小鸟就是朴树和和麦田守望者乐队的吉他手刘恩组成的即兴乐队。

二十一世纪初,朴树带来了第二张专辑《生如夏花》,和咖啡真苦的第一张不同,展现了他的另一面,甜的像蜜糖,暖的像夏天的花。他也像他的夏花一般,惊鸿一般短暂,像夏花一样绚烂,第三张专辑一等就等到了今天。

想象力,激情,永伴我行路。要带上你,在灿烂的夏日,温暖的秋风中,紧紧抓紧你的背,交织着血肉的气息,通向心灵深处的探索,忽然间想要去很远,在礼花满天的大脑中心,和你去看繁华世界。绿树蓝天,我们沿着夕阳奔跑,你的喘息,你的脸,我闭起眼睛,不要忘记。今夜的滋味,这夜晚好美。我多想摇醒你,告诉你我有多么地爱你,夜。情人啊,醒来嘛,快看着我说,你也爱我。可是为爱我而来人世间,穿过那茫茫的人海,睡在我身旁。我多想留下来,永远在你枕边啊,日夜陪你欢愉呀。情人啊,看着我,就这样绝情的老去啊。我们曾在路上,待风将她埋葬。

可是我却不能停留。感谢妳,我勇敢的恋人,我们满身的伤痕,妳原谅了吗。我爱妳,再见。我们的故事,大致如此。

那些花儿,她们都还在天涯海角继续盛开吗?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每个她的身旁,可是命运呀,只能顺着它,逆着它会撞得头破血流的。只得随着它,我们纷纷飘落,散落天涯。感谢妳们曾经在我身旁,或含苞待放,或春潮带雨,或灿烂绽放,或凄美飘零。感谢妳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感谢妳使我认识自己,感谢妳让我拥有自信,感谢妳。那些没来得及说的话,妳还记得吗,就忘了也罢。妳还好吗?

路过,我们路过男人,路过女人,路过欢颜,路过愁肠,路过温暖的怀抱,路过寒冷的孤枕。这是个旅途 ,一个叫做命运的茫茫旅途,我们偶然相遇,然后离去,在这条永远不归的路。那些旧时光,那些横七竖八的啤酒瓶,那些谈天论地谈音乐论理想的兄弟,那些在夜晚的宿舍楼下合奏一曲的人们,我想念他们,可我必须忍耐这生活,这平淡空虚的生活,这不快乐的生活。我梦到我回去了,回到了那狭小的每到有人过生日就挤在一窄条桌子上泡面的八人间,回到那有板栗鸡块鲶鱼豆腐的窗口,回到撸得直冒火星子的小吃街,回到通宵后清晨瞌睡的课堂,回到有你们,回到大家都在的时空。他们在召唤我,我希望死之前可以回去。回到九月,回到开进冬天的火车。

2004年,朴树出版了两首单曲Radio in My Head和Hey,我在。唱着“我在”的他突然就消失了,你在哪呢?

2009年,著名制作人张亚东出版了个人作品集《潜流》,朴树低调了录制了他两张专辑制作人也是他的恩人的专辑中的一首歌,名为世界尽头。随后,又消失在了世界尽头。

2013年,我当时最好的朋友要离开美国去中国教书,我为他做了一个告别纪念视频,选取了朴树消失多年后再次出现在人们视线的第一首歌:在当年为电影片尾曲新录制的《送别》。这样一首歌,起初是美国音乐家奥德威思念家乡和母亲所做,名为《Dreaming of Home and Mother》;后来流传到了日本被日本音乐家犬童球溪改编填词为《旅愁》,有了浓郁的东方色彩;又被弘一法师李叔同留学日本期间听到并被触动,他把这首歌带回中国,在1915年填上了中文词,有了这首《送别》。百年后,朴树翻唱了这首歌,淡淡地,哀而不伤。我把送给我的挚友,他带着这首歌又一次从美国到中国,当时的他中文水平还不能理解词中意,“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情千缕 酒一杯 声声离笛催 问君此去几时还 来时莫徘徊  ”。就这样,我淡淡地送走了他,不知他日后如果读懂了歌词,是否能解其中味,再见时是否徘徊,也不知道那时我们是否还能再相会。

朴树再回来,就是世人皆知的和韩寒合作的电影《后会无期》的主题曲了,平凡之路,他这些年的病痛后,终于想通了吗,不再死磕了,不再拧巴了。“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只想永远地离开;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想挣扎无法自拔。”这一句在我听起来是哭腔的,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2014年听到这首歌也不禁鼻子一酸,感谢上天你没有毁掉你的一切,可是,There is no goodbye between us,你永远不会离开的,除非我们都离开了。他说:“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 好啊,别再那样了,许多人会心痛,即使你不再像过去的少年了,大家也不会指责的,更希望你健康快乐。

然而2015年的长微博,告诉人们,朴树永远都是那个会让人心疼的朴树。依然在和自己死磕,和娱乐圈抗争。而这篇微博也终究不再像过去一样,褒贬不一,对朴树的批评也达到了顶峰。朴树又消失了,新专辑再一次无期可盼。

2017年4月,一个突然而又急促的消息在几天内迅速传播。朴树的新专辑真的来了,叫《猎户星座》。要发行时还都没有文案和企宣的专辑这么急发行是因为什么,具体原因不必多探讨,只希望他不被打扰,安安静静地唱歌,不被世俗舆论所扰,不被金钱利益驱使。

君归来 君归来
待历经沧海 待阅尽悲欢 心方倦知返
君已尘满面 污泥满身 好个白发迷途人
今日归来不晚 彩霞濯满天 明月作烛台

朴树归来,希望他好好地。

知道这次新专辑依然不会有《失传已久的大海 》,也许永远也不会有了。

时代变了,希望我们永远记得他曾今少年的样子。

我从远方赶来 

赴你一面之约

这是一个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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