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驿站：李东升《我和二哥》| 主播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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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升作品，主编黄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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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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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他是嫂子走后不久去世的。

他走的那么突然，是我来不及和他聊聊亲情，探视一下他的病情，便离开了我。更加痛心的是，他走前也没和他见上一面，留下了终生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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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二哥从小长的虎头虎脑的，特别招人喜欢，学习从不让大人操心，似乎他生来就是学习的坯子，故而特招奶奶的宠爱。

那时家境好，奶奶、爷爷吃小灶，每天由母亲单独做奶奶、爷爷喜欢吃的饭菜亲自送过去。这时奶奶就把二哥叫去一起吃，爷爷顿顿要喝二两，总要用筷子沾点白酒，让二哥舔下，时间长了，二哥的酒量渐长。有一次爷爷让二哥持酒壶到胡同口杂货舖里去打酒，他竟然把打来的二两酒坐在家门口都喝了，酒后又哭又笑，醉得一蹋糊塗。这以后成就了他的酒量，在山师历史系当老师时，谁也不敢在酒上与他争高低，号称打败酒徒无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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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二哥学习成绩，从小学到大学，一直斐然。我不行经常留级，一次考初中，二哥问我考的怎么样，我说挺好的呀。二哥很高兴，他背着我去看榜，家离学校很远，去看榜时，他一直背到榜示前，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也没找到我的名字，气的他吼着："哪有你呀?"济南讲话，把我揍的不赖，扔那里也不管我了。

二哥生前，我们弟兄俩啥时提到这事二人都笑得哈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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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小时候，俺两睡通舖，冬天不起夜，经常尿床，第二天在院里晒被子时，墨水厂工人指着尿湿的被子說：“二少爷、三少爷又冲船了，万国旗又挂上了！”引得伙计们哄堂大笑。床尿多了，大人们很生气，问谁，谁都不承认，有一天，父亲把俺哥俩叫到跟前问谁尿的床，都不吭声。父亲有绝招，指着俺兄弟说：“都不承认是吧，可我知道谁尿的床，不說挨揍可别说狠。谁尿的床，谁嘴唇发干”。此时只見二哥偷着舔嘴唇，被父亲发現狠狠揍了他一顿。

姐姐在一旁偷着叽笑我们……

事后二哥把我逼到墙垠说：“你尿的床歪门怎么不说！”他又把我揍了一顿，算是找回去了。現在老了，回忆起这段，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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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二哥小时候酷爱斗蛐蛐，每到礼拜天，礼拜六，便带我去济南段店逮蛐蛐，那里的蟋蟀咯咬。家离段店很远，早晨四点起床，拿四个棒子面窩窝头，两块咸菜就出发了，大约六点来钟到段店。那时的段店一片荒草野坡乱石岗，到时，虫鸣此起彼落，二哥本事就在，听蛐蛐叫，能分辨出个头大小，撕咬成色孬好。逮蛐蛐前他让我等着不让我靠前，他蹑手蹑脚找到厉害的大个洞穴后，才让我靠近往洞里尿尿，他说这叫“水淹蛐蛐洞”。

逮一只尚好的蛐蛐，俺俩別提多兴奋了，回家后，按撕咬成败依次起上“老大”，“老二”等等。二哥逮的蛐蛐特别能咬，以至于整个胡同斗起蛐蛐来从末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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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济南大观园，有个，撂地摊的江湖艺人，叫“佟顺禄”耍大刀，卖“大力丸”，说吃了他的“大力丸”浑身是劲，百病皆治。父亲当时在济南市卫生局药检科工作，查过他卖假药。

夏天，二哥穿的黄胶鞋里全是合成了黑泥。他把胶鞋里的黑泥，团成一个个黑泥蛋蛋，蹲在胡同口让我哟嗬着卖：“大力丸，大力丸，谁要佟顺禄的大力丸，吃了力大无比，法力无边”。胡筒里的孩子们一围一大帮。二哥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便大声吼道：“大力丸、大力丸、先尝后买，才知道好歹”。小孩们好奇，很多孩子以为真是佟顺祿的大力丸，结果拿起来一闻，臭得直翻白眼，惹得胡同围观的孩子们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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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那时候过年，每到年三十，大人就分些糖果给我们吃，这时二哥就到了他收获的季节。俺俩爬在床上，美滋滋地听他说“大八义”，“小八义”，“七侠五义”，“西游记”，说一段他要个糖果。不一会功夫小食品都上他那儿了去了。我开始闹，二哥怕大人知道熊他，便分一些给我，安抚一下，让我不再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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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山东的师范院校吃住国家是包了的，我读技工学校，经常去二哥学生食堂蹭饭吃。那时候国家困难，粮食紧张，一吃大蒸包，他就捎信让我去吃，我一顿吃五、六个大蒸包。直撑得肚子歪歪的光打饱嗝。二哥从心里还是疼我的。

他上大学时，大哥送他一件部队的海军衫，二哥舍不得穿，他送给了我。一整个夏天我都穿着它，楞“洋货”。技工学校的同学们，看到我穿的海军衫，馋得直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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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二哥因学业优秀，表现好，毕业后被留校在历史系任教。那时正逄二哥青春年华。如火的年令，加之帅气阳刚，使一米八个子的二哥绽放出才华横溢、魅力无穷的人格魅力，征服不少异性的眼神。以至于他上课时的艺术表現能力和才华，让听课的女生眼神都看呆了。二哥上课时的手势，表述、观赏性、使女生忘记了记笔记，说李老师是她们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爱幕之心溢于言表。他的课无一缺席，特别是异性同学……

他对中国近代史，特别是清史有突出的貢献和独树一帜的見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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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师大音乐学院的刘再生教授，是二哥的好友，他写了一本音乐方面的评论专著拿了几个稿筹请吃饭，当时我在济南改剧本，我和再生老师也很熟，知道我在济南，很高兴也让我参加了宴请。酒喝到兴致的当口，我站起來朗诵了我创作的《泰山挑夫》《中国结》，得到满堂喝彩。

原山师大院长、美学教授夏之方，教英语的，历史系一帮要好的教授，都参加了，他们一致赞扬我的诗写得荡气回肠，比二哥有品位、有韵味，二哥听后带着酒劲站起来激动的说：他没文化！弄的大家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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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他跟有关老师说老三确实是怪才，文曲星附体了！二哥从来没表扬过我，我听到后很是得意，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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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二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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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走了后，二哥愁肠满绪再不想回他家了，一进家他就心乱如麻，睹物思人呀！平时二哥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的，如今人去楼空，寂寞难忍。紧接着他便查出不治之症，住进医院，做了手术。前后不到半年的光景，临终时，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看他的亲人，他只是两眼嵌着泪花，五大三粗的汉子，只剩下皮包骨了。听二侄子说，临终前，他紧紧握住二侄子的手，久久不愿松开，二哥是不愿离开亲人，不愿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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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二侄子泪流满面，看着老爹痛苦的样子说：爸，你放心走吧，家里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日后会好好地生活，按时给你扫墓上坟！二哥听完二侄子这段话，泪珠滚落，长长出了一口舒心的气，便离开了这座生他、养他的济南府，和爹、娘、与大哥团聚去了……

天色阴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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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走了，

他留下了那么多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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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东升 男，毕业于山东艺术学院、戏剧系导演专业。原泰安电视台文艺部主任，国家一级导演，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中国戏剧家协会，中国曲艺家协会会员。从艺五十年。五十年里，创作的戏剧小品《主要任务》，曾获得中国首界戏剧小品电視大奖赛二等奖（与倪萍合作），轰动当时整个社会，《人民日报》《光明日报》，都曾有撰文评论。创作的电影文学剧本《天上的伙伴》，获全国电影文学剧本“夏衍”奖，是山东第一次拿到此奖。执导的电视剧《金兰》曾获中宣部颁发的“五个一工程奖”，同时获电視剧，“飞天”二等奖。执导的《泰山挑夫》《保一方平安的人们》，儿童电视剧《春眸》等多部电视剧获山东省大奖。並执导大型电视综艺晚会《携手跨越明天》，获全国电视综艺晚会“星光”二等奖。还有《三山五岳贺新春》、《黄河，泰山》等几十台电视综艺晚会获央视及山东省大奖。创作的歌词几百首，不少已被省及央视晚会、电视剧主题歌采用。作品散见于今日头条、网易新闻、搜狐资讯、百度等网络媒体。歌词、诗歌专著《我的歌》于2020年10月由团结出版社出版发行。

荐稿：佑子

排版：张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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