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吟水浒之十——《水浒》如经（十一韵）

有的研究者认为，《水浒传》小说的主题是混乱的。我的学习体会是：《水浒传》小说是一面多棱镜，它所反映的宋代社会是多方面的。水浒故事的流传，如果从它发生的那个时间算起，已经有了将近九百年的时间。这期间，水浒故事愈传愈广，经久不衰，成书以后被列入经典名著。这是一个大浪淘沙的选择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不同的读者，在不同的境遇下，都能够从水浒故事中获得启迪。这是水浒故事得以广泛流传的一个重要原因，也是《水浒传》小说的生命力所在。

《水浒传》小说的命意是多重的。明人李贽点评《忠义水浒传》，看见的是发愤与忠义；清人金圣叹看见的是“一个人出来，分明便是一篇列传”，《水浒》胜似《史记》；程穆衡（清）注释《水浒传》，看见的是“贯穿经史，网罗百家”和“炉锤古今，征材浩演，语有成处，字无虚构”；俞万春结《水浒传》，看见的是“心里强盗，口里忠义”；鲁迅研究《水浒传》，看见的是外敌凭陵，转思草泽；近代小说家张恨水看见的是“讥失政”；刘再复看见的是地狱之门；如此等等。《红楼梦》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法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多重命意，是经典名著的共同特点，也是它们得以流传的生命力所在。我们应该去尽情欣赏，而不必为之烦恼。老龙子有《水浒如经》诗：

拜读水浒似读经，字里行间看废兴。

展卷常悔识见晚，阖书难忘死生行。

炉锤今古通经史，浩演征材语有成。

字里行间皆是愤，言来语去总关情。

替天行道怀忠义，仗义为民抱不平。

赦敕本非深远计，招安却是一时行。

汴梁城里伤往事，山寨水泊吊遗踪。

鸟尽弓藏英烈汉，狗烹兔死宋徽宗。

君臣昏佞忠良尽，父子共吟误国经。

历代存亡皆因果，古今兴替大道同。

烹茶煮酒吊侠客，一曲悲歌唱义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