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文/白免
再也没有
故乡家门前有一条扁扁的小街。
那时我就生活在那里的,街坊矮矮的砖墙,连那小小的纸飞机都能从上面不偏不倚的滑过,落入邻家院落。两道的高墙便必是长满了青苔,或长着钻进砖缝间的兰草,有那顽皮的孩子,变拔了一根两根,兴冲冲几步跑远,扔在了青石板路上,骑自行车的歪着压过,就陷入了石缝,身后留下一连串不绝于耳的车铃。这就是小街——生养着一代又一代人的记忆的地方。
印象中小街第三户人家逢时看必坐着一位摇扇的老伯,面前的四角方桌上必摆着一副象棋,小街上的熟人,那个空闲着,便会去下一盘,无论输赢只图一乐。老人也必悠闲地摇着团扇,笑而不语奉陪着。时光,仿佛也就在棋子碰撞声中,一点点摩擦而过了。
记忆中的,还有一家人院二楼住着的一位少女,清晨总是要到阳台上来梳头的,垂下的研出的墨般的黑色直发鼓胀的正好与少女娇小的脸庞相得益彰,如从西洋画中走出来的女孩一般光鲜可感。而窗柩百叶愈加遮掩反而衬得她侧影愈加妩媚多姿。少女眼中的世界,也如那朦胧百叶,模糊而虚幻吧。
告别故乡已有数载,命运的车轮依旧常转。一年冬天,我又重返故乡,日后故乡同我之间仿佛夹着两片玻璃,可望不可即,老街人家已修成了一所学校,石板路也俨然变成学校塑胶操场,不再如往日粗糙了,而那户二楼人家倒还是依旧,只是绣花窗帘换过了,百叶拆了罢,再也没有那个少年和她的秀发了,再也没有老伯和他的象棋了罢,那份悠闲惬意的心情,那份悠扬舒缓的旋律竟是再也没有了吗。
老街的消失,带走的不仅是一片空间,一些个人,更带走了那一段时光,那一段记忆罢,那朵年华,再无法盛开了罢。
……不,记忆应是无法带走,就像一段变奏曲,其主旋律依然贯穿整部乐章。而我记忆中的故乡远去后就如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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