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作者:杨永琴[散文]又见黄花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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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黄花菜

文//杨永琴
周末到闺蜜家去玩,她给我一些黄花菜干,说是前段时间回老家带来的,我再三推辞,可闺蜜硬说是老家的东西,看到也是一种亲切。盛情难却,我也就不再推辞,把这份温暖的乡情带回了家。
下午做饭,看到放在灶台上的黄花菜,想着今天就来个家乡的味道,于是又拿起那包黄花菜,仔细的摘了起来。看着那一纽纽金黄如针的菜干,我的思绪却飘回了二十多年前,那个贫瘠而又忙碌,却总是充满快乐和幸福的童年。
我是一个八零后,那时家里兄妹四个,我也是兄妹中最小的一个。吃不饱饭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没有了什么印象。从我记事起,因为家里孩子多,而且是一个接一个的上学,没钱交学费,没钱买化肥,买种子似乎成了家里的常态,更别说是给我们添件新衣服了。父母亲都是地道的农民,勤勤恳恳的打理着地里一岔又一岔的桩稼,也照顾着年幼无知的我们。
随着我们一个个的长大,入学,家里的经济负担越来越重。母亲是个要强的女人,为了能让我们都能读书上学,她不知从哪里买回来一些黄花菜苗,当宝贝一样的移到我家的房前屋后,田梗地头,又是给上粪,又是给浇水,还把那地行用锄头全部深挖一遍,土块也敲碎铺平,在母亲的精心呵护下,那黄花菜苗个个像箭穿似的猛长,一簇簇,一行行,房前屋后都被一片翠绿围绕着,很是好看。母亲总是盼望着菜苗快点长大,她说这样我们以后上学就不愁了。是啊,这是母亲的希望,也是我们兄妹的希望!母亲不仅种了好多黄花菜苗,还倒处种树,其中杏树种的最多了,因为当时的杏干,杏核也是我们很重要的经济来源。山坡上,沟渠边,反正是只要能栽的地方,母亲都给它栽上一两棵,记的最有意思的是母亲在我家对面的崖坡上(土块蹦踏形成的陡坡)栽了一棵李子树,崖坡下面就是一条小溪,溪水时常从门前流过。春天的时候,母亲就会带着我们给菜苗上粪,母亲教我们用锄头把两棵菜苗中间的部分挖开,然后倒一铁锹农家的土粪,再把土堆在上面,这样的工程母亲带着我们要干三四天才能完工。之后母亲会把溪水引到门前的黄花菜地,让菜苗尽情的泡在春日的溪水中。还有些浇不到水的菜苗,母亲就会组织我们兄妹四人抬着水桶去浇,非得让每一个菜苗都吃饱喝足了才罢休。没过几日,那菜苗个个都探出了嫩绿的小脑袋,貌似在像我们问好。接下来的日子黄花菜苗开始疯狂的生长,不几日那散开的绿叶便铺满了整个地面。母亲又开始忙活地里其他的桩稼,我们也都已经上学了。
转眼间快到暑假,这时的黄花菜就已经开始釆摘了,每天母亲都是早早的起床,叫醒我们,先摘上一会黄花菜看时间差不多了再让我们去上学,就这样将就着到放暑假。这下母亲便把摘黄花菜这项工作全权的交给我们,每人都有固定的地点,还要摘的干净,黄花菜每天都要摘,成熟了的黄花菜如果没有及时摘掉,到了下午就会开花,如果开了花也就不值钱了。别看黄花菜不大,摘一个两个还貌似觉得很好玩,可成片成行的让你一个一个的去摘,那可真的能让你摘到怀疑人生。从早晨六点起床,菜叶上的露珠还在调皮的蹦来跳去,我们就拿着大筐小袋一直摘到下午一两点是常有的事,六七月份的太阳毒辣辣的灸烤着大地,也烤在我们兄妹的脊梁上,曾经千万次的想,不要再摘这个破玩艺了,做熟了的黄花菜还有一种貌似中药的味道,反正对我们来说也很讨厌,也曾发誓一辈子都不要再吃。有时也会偷懒,远一点的不摘,高一点的不摘,矮的就全当没看见,可一到下午,那摇曳在枝头的朵朵黄花就好像在跟我们示威似的,母亲看到了也会狠狠地教训我们,母亲告诉我们说,谁不想摘也可以,就是下学期别上学了。不摘菜行,可不上学对于我们谁来说都不行,所以就是再热我们都会坚持把自己所属的区域摘完。摘回来的黄花菜,要尽快的让它高温脱水,如果天气好,我们会把它装在一个密封相对严实的塑料袋中,然后放在铺好麦草的垫子上,在高温的作用下完成脱水。脱水完成后把它倒出来凉晒在石板上,或者是木板上,完全干透了再装起来。如果遇上下雨天,就是最糟糕的时候,水珠湿透了全身,而且那菜上都是水,又湿又重,脚下更是泥泞不堪,但还是要坚持把菜摘完,这下脱水方式也不同,因为天气不好,无法凉晒,只有把新鲜的黄花菜放进大缸里,然后撒上盐,用大石头压在上面,等到天气晴好了,再把它们拿出来凉晒,这样也不会坏,而且晒出来的菜干极有颜值。当然也能卖个好价钱。
这样忙忙碌碌一个多月,黄花菜的釆摘期也将接近尾声,我们也该到了开学的时候。母亲用她那朴实传统的方式为我们换得学费,日常开支,也教育着我们不断成长。就这样,种在门前屋后,田间地头的那黄花菜伴随着我们兄妹一个个长大,走出校门,进入社会。
而如今,当我再次回到家乡,房前屋后的那棵棵菜苗早已没了踪迹,偶尔碰到一棵,也是半死不活,弱弱的像棵小草,早已没了当年的生机,也许是没人再能像母亲一样的去照顾它们,也许是没人再像我们兄妹一样期待它努力生长,给我们希望。回望那片菜地,早已被车轮碾压成停车场,而记忆中的母亲,也远去天国他乡。
如今手中的这捧黄花菜,依然散发着它那独有的中草药的清香,而此时的我,却再也感觉不到那曾经是令我讨厌的味道,反而感觉更加亲切,更加怀念……
编审:彭承绪
作者:杨永琴,来自甘肃嘉峪关长城脚下的一位八零后的二胎宝妈,当所有的喜好被岁月遗忘的时候,唯有对文字的热爱依然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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