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善若水《躲在镜子里》
躲在镜子里
放学后,同学们三三两两结伴回家。而江雅晨却是一个人,印象中,她总是一个人,一个人回家,一个人上课,就连座位也是在最后一排,一个人坐着。没有人愿意与她同桌,也没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雅晨,雅晨”低着头走路的江雅晨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她抬起头看去,不由得惊讶了一下,是班上的那三个女生,平时专爱找人麻烦,因为自己在班上的存在感极低,与她们也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所以彼此也就相安无事。虽然不明白她们找自己究竟有什么事,但还是向她们走了过去。
“呦!还真是看不出来啊!平时看着那么老实,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呀!”其中一个女生说道。“对呀!看看你做的那些事,真是令人恶心”另一个女生说。“我做什么了”江雅晨无力地为自己辩解着。“你说你做什么了”最后一个女生也开口说道,声音很大,也很愤怒。她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这个有爹生没爹养的贱人也配和林江在一起?警告你,林江是我的!不许你和我抢。听到林江这个名字江雅晨似乎知道她们为什么来找自己了。
林江坐在江雅晨的前排,他学习很好,人也很阳光,只要靠近他,似乎就能驱走身边的黑暗。但她和他的接触并不多,对江雅晨来说,她只要能够在后面默默地注视着他就已心满意足。只是偶尔她也会管不住自己的心去假装问他两道解不出来的数学题。她喜欢的这么小心翼翼,以为没有人能看出来。
回到家里,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桌子上有张纸条上面写着:雅晨,妈妈要加班,冰箱里有饭,你热热先吃吧!江雅晨把纸条扔向一边,走向自己的房间,抱起棕色的小熊。那是在她八岁生日时爸爸妈妈一同为她挑选的礼物,那个时候爸爸妈妈还没有离婚,那个时候她活泼可爱,那个时候一家三口幸福美满。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而唯一没变的就是这个小熊从八岁一直陪到了她十八岁。这么长时间以来,江雅晨把它当成了唯一的朋友,会把心里的秘密、开心或不开心的事都讲给它听。在江雅晨诉说着这些事的时候她旁边的那面镜子似乎也在认真聆听。
第二天,江雅晨早早地来到了学校。但她很快就注意到周围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就是她呀!喜欢林江的人,真不要脸”。“是呀!害不害躁啊!”江雅晨努力地不让自己去看去听,逃也似的回到了班里,却发现林江的座位是空的,江雅晨环顾教室一周才发现林江已搬去了第一排。下一节课是体育课,同学们都鱼贯而出,江雅晨想起自己没带水杯,便又返回教室,在走廊上恰好与林江相遇,江雅晨楞了一下,但随后还是和他打了一声招呼,林江却一脸嫌恶地走开。江雅晨低下头,眼睛也垂了下去,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她从没奢望林江会喜欢自己,但也没想到林江会心自己喜欢他而疏远自己甚至厌恶自己。
家里依旧没人,江雅晨对此已经习惯,习惯了拼命挣钱对自己漠不关心的妈妈,习惯了那些对自己冷嘲热讽甚至排挤的同学,习惯了那个与孤独为伴,不会笑,一整天脸上只有一个表情的自己。她把这些说给小熊听,眼泪也随之“啪啪”地落在小熊的身上。
突然一道光闪了一下,光线很强,缓慢睁开眼睛的江雅晨看到了对面站着一个人,身穿白色纱裙,手执柄杖,唇红齿白,眼睛大而明亮,如同仙子一般。
那仙子开口说:“你好,我叫卡玛,是镜子精灵,我知道你受了一些委屈,没人倾诉。其实我也和你一样很孤独,没有朋友。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我可以当你的听众。”江雅晨揉了揉被刺痛的双眼,看了看卡玛,用力地点了点头。卡玛说:“走!我带你镜子世界去看看”,说完卡玛便拉起江雅晨的手向镜子边走去。在镜子面前,江雅晨在前一秒分明还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的脸,后一秒便来到了这个陌生而又如天堂般美好的世界。这里的天分外蓝,这里的草格外绿,这里的水特别清。江雅晨听着鸟语,闻着花香,一脸沉醉的样子。她说:“生活在这里真好”。“也不一定噢!”卡玛说:“身为这里的掌管者,就要有守护这里的责任和使命。看这柄手杖,它是权利和魔法的象征,谁用有它,谁就有号召这里的权利和至高无上的魔法。“那这柄手杖一般都可以用来做什么呢?”江雅晨问。“它可以随心所欲地变幻出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卡玛回答。“哇哦!好神奇啊!”江雅晨思索了一会,回复了这句话。
课堂上,老师正唾沫横飞地讲着课,江雅晨用手托着下巴想着昨天发生的事。突然,一个纸团砸了过来,正中江雅晨的头上,她抬起头,正好看见那三个女生在笑。而此时,林江的目光也投了过来,但很快又面向黑板。虽然此时江雅晨已怒火中烧,但她还是忍了下来,默默地将纸团扔向旁边的垃圾桶,然后假装上课。
吃完最后一口米饭,江雅晨把碗筷放在桌上,然后走向自己的房间。“你怎么就吃这么一点啊!是饭菜不和口味吗?”江雅晨的妈妈问到。“不是的,我已经吃饱了”,江雅晨回答。
来到镜子面前,江雅晨按卡玛说的方法进到了镜子世界。“你来了,”卡玛高兴地说。“嗯,我来了”江雅晨回答。“对了,你可以带我去你昨天说的蓝湖这个地方吗?”江雅晨继续说。“你怎么突然想要去这个地方啊?”卡玛挠挠头问。“哦!没什么,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不去了,”江雅晨假装生气地回答。卡玛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不过不可以待太久哦,”卡玛最后说道
很快的她们便来到蓝湖,卡玛站在一边,没有靠近。江雅晨走到蓝湖的边沿。当她叫卡玛过来时,卡玛摇了摇头。就在此时,卡玛看到江雅晨摔倒在地上。于是就赶跑过去将她扶起,江雅晨刚站起就反手将卡玛推向蓝湖。浮在湖面的卡玛全身动弹不得一脸错愕地问江雅晨这是在做什么。
江雅晨拾起掉在地上的手杖说:“是你告诉我说蓝湖是禁地,你们镜子精灵不能靠近,也是你告诉我说谁拥有这柄手杖,谁就能随意变幻出她心里想要的任何东西。我必须这么做,”因为这样我就能幻化出林江了,我就能永远和他在一起,在这里生活,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你放心,你是我的朋友,我我不会伤害你的。”说完这些,江雅晨便转身离去
“你会后悔的。”卡玛望着她离去的身影说出了这一句话。
警察正在屋里寻找线索,抱着小熊的江雅晨的妈妈早已泪流满面,门外还围了一些看热闹的人。江雅晨已失踪了好几天,警察将学校的老师,同学都询问遍,仍是一无所获。江雅晨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冷笑一声说了句:“愚蠢的人类”
有人从后面环抱住她的腰,并说了句“看什么呢?”江雅晨回答“没什么,我们回去吧!”那个人点点头,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林江,”江雅晨叫。“嗯!”那人回答。江雅晨说:“你会喜欢我一辈子吗?”林江回答:“一辈子怎么能够,你要我喜欢多久,我就喜欢多久。”江雅晨微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夜晚,女人的哭泣声不时传来,江雅晨来到镜子面前,看见那女人抱着自己的小熊独自掩面哭泣,女人对着小熊开口说道:“雅晨啊!是妈妈对不起你,没有给你好的生活。”江雅晨冷笑一声心里想谁稀罕这些。那女人又继续说:“我知道你一直在怪爸爸妈妈怪我们离婚,这深深地伤害了你,可是你知道吗!如果我们不离婚,让你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下长大,这才是真正的伤害啊!我也知道,这几年来我一直忙着工作赚钱而忽略了你,这是妈妈的错。雅晨,只要你能回来,让妈妈做什么我都愿意。”
猛然间,江雅晨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似的多年来积攒的怨恨也一下子都消失了。她望着眼前这个女人不由得心疼了起来。她的皱纹,她的白发和她不再挺拔的腰身。这些,她以前从未留意过。这些年,她独自操持这个家,虽然是单亲家庭,但自己吃的,用的,穿的都不比别人差,为的就是满足她那卑微的自尊心。而自己连一句关心问候的话都不曾给她
眼前的这个女人正在温柔的抚摸棕色小熊,江雅晨想起小时候她就是这么温柔的抚摸自己。不觉间,温润滚烫的液体已从眼眶流出。江雅晨向林江郑重地说了句再见后就发了疯似的向蓝湖跑去。不等卡玛开口,江雅晨便说:“我想结束这一切,还有没有补救的办法。”卡玛说:“你终于醒悟了,我就知道你只是被怨恨暂时蒙蔽了双眼”。“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自私。谢谢你还愿意相信我”。江雅晨哭着向卡玛道歉。“没关系,现在你只要把手杖还给我,我就会让这一切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卡玛回答
“起来吃饭了,宝贝女儿”,“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啊!”。“有你最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噢!”,“哇!太好了。”……
“妈妈,我去新学校穿这件裙子好看吗?”,“好看好看,我女儿穿什么都好看”。“你快去收拾一下,我送你去学校”。“咦?你不是要去工作吗!”。“先送你去学校再去工作也不迟啊!”。“嗯!好!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