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夜是猪猡,后半夜是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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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夜是猪猡,后半夜是圣人

闵生裕

我常喝酒，我常醉酒，但我不爱酒，原因是在我孤独时也品不出它的滋味。酒量一般，但一上场谁也不惧，大不了就是个醉嘛。醉了也好，让你体验另外一个自己。人时刻清醒、处处谨言慎行也不好，活得太累,太假。喝点酒让自己更真实，更鲜活点。因为你总得给自己释放的理由。酒这东西所以迷人，因为它像风骚女人，有一定妖性。就对人神经的刺激和麻醉让你从常人变成非人。常人－非人－常人，这个过程很有趣。

昨晚醉归。和衣卧倒，任河东狮吼：“起来，睡好！你这个猪！”儿子在旁边说：“爸爸，再讲鬼故事（《聊斋》）”我全不理睬。儿子说：“唉！我爸就是头猪。”我以沉默回答：我就是猪。

先前，不善饮酒时也醉，那时虽然也像猪，但经不住酒精在胃里作怪，不但老龙吐水，而且还不住地哼哼。自从提倡建设节约型社会以来，这头猪有了境界，而且功夫见长，只要吃下去，喝下去，坚决不吐。也知道沉默是金。今年是丁亥年，做一头酒后思考的深沉的猪是我最大的心愿。

老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老闵说：夫人不仁，以醉翁为蠢猪；犬子不仁，以醉爹为蠢猪。酒真好，它能让你忘记烦恼，立即进入猪状态。

半夜里，我醒了，倒了杯水喝下去，再也睡不着了。于是，我起来，打开电脑，禁不住思如泉涌。一口气写了两篇文章。这时我发现，瞌睡永远属于庸人，黑夜永远是思想者的情人。在这个属于我的黑夜，静谧中听着这个世界的呼吸，我觉得自己像圣人。啊——呸！谁是猪？熟睡的才是猪呢，你们才是猪呢。我甚至想在黑夜里对所有的熟睡者大吼：你们都是猪。这么好的时光不思考人生，不思考未来，睡什么睡？哈哈，其实，思考是桩无聊的闲事，于人于己都就那样。只是我这个醉酒的胡思乱想者给自己的借口而已。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也许就是这个原因。

我这人睡眠质量相当高。夫人饮食起居有板有眼，到点吃饭，按点卧倒，唯恐多吃一口，少睡一秒。但她常常睡不着。我呢，吃饭能吃，但也能将就，睡觉时能睡，更能熬夜。每天中午饭后先看“百家讲坛”，看完后１：３０，于是我倒头就睡，２０分钟完成午睡，而且睡得香喷喷的。她上班时门一响，门声就是命令，我立马坐起来撒腿上班。

有一段时间熬夜太多,本来一头浓发脱了不少,每天早上梳头时,那一头的烦恼丝如无边落木萧萧下。夫人又开始责怨。我让你熬，再熬那几根猪毛都掉光呢。你挣得那点稿费还不够买假发呢。老闵哈哈大笑：猪头上没毛了，吃猪头的人不就省事了么。

其实，白天太喧嚣。这入定时，自然才赋予你智慧和沉寂。所以，我珍惜每一个酒精泡过的夜晚，就像珍惜我的每一根摇摇欲坠的头发一样。

早上起来,我看了一个关于猪的简短的爱情故事，感动得差点流出了眼泪。遂改编成短信，大概群发了三五十人：晚上公猪总是给母猪放哨,怕遭伤害。吃食总让着她，长此，母猪丰乳肥臀,公猪尖嘴猴腮。公猪偶听主人要杀母猪过年。从此，主人送食他抢吃一空后大睡，并让母猪放哨，稍有不从,便遭暴力。公猪大腹便便，母猪憔悴消瘦。一日，主人拖走公猪欲杀，出圈那刻，公猪笑着叮嘱：”以后别吃那么多！” 母猪伤心欲绝，回到公猪卧室,发现墙上有行漂亮的书法：如果爱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我愿意用生命来证明 " ！

写于2007年

作家档案

闵生裕（本平台特聘名作家）宁夏盐池人。专栏作家。擅长杂文时评，足球评论，艺术评论等。中国评论家协会会员，宁夏作协理事。出版杂文随笔集《拒绝庄严》《都市牧羊》《一个人的批判》《闵庄烟火》《操练自己》等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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