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微澜:金山夜话 20120906 文化与审美 2006感悟无用
直到今天,在下依然觉得,居家过日子,有些需求是“用”,有些需求是“无用”。
什么叫做有“用”?
看得见,摸得着,比如柴米油盐,笃定是有“用”的,而且没什么值得分辨。
什么叫做“无用”?
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就是千古传诵的“无用”。
同样,开门七件事的柴米油盐之外的后三件之酱醋茶,对有些人来说就未尝不是个“无用”。
在下平日里就不喝茶,更不会在料理烹制过程中用醋。。。。。。因为人到中年,胃酸过多。
至于酱,有些个酱,也不是放诸四海皆准的人人认同。比如腐乳。
所以这个“用”与“无用”,因人而异,于是求同存异。
红木家具,就是这么个徘徊在“用”与“无用”之牛A与牛C之间的东西。
古人云:衣食足而后知荣辱。
荣辱这“物事”,就是个“看不见”“摸不着”,同是也是“不能吃”“不能穿”的“无用”。
红木家具么,如果只是单纯考虑其坐卧承庋的功能之用,那么,红木也好,白木也好,合板也好,玻璃或金属也好,大可以混为一谈,混为一用,没必要在材质上,器型上,工艺上,喋喋不休。
可如果追求的不仅仅是单纯的坐具卧具承具庋具,“小资”一点说:叫做秉承与寄托“思古之幽情”,牵扯到审美,上升到文化与历史层面的需求,这就大有讲究了。
这一层面的讲究,用《百家讲坛》上马未都先生的话来说,叫做:与古人同行。
这大概就是“仓廪实则知礼节”了,简而言之,叫做从物质追求,进步或升华到精神追求。
红木家具,首先是个“用”。
但同时,传统造型与工艺的传统用材红木家具,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汉民族古代文化的审美追求。
这话说来有点“绕”,或者说“咬文嚼字”。得罪了,有些话,窃以为严谨一点,准确一点,拘泥一点,未尝不好。比如“汉民族”,比如“古文化”,有时候不得不“划地为牢”。
或者有说清家具大概套不进这“汉民族”的“划地为牢”了吧?
清家具上大概还是汉文化的痕迹远远超过满族的“文化”沉积了吧?
清家具的制作工艺,制作材料,以及制作匠人,好像所有的历史证据,都有分明的一个“汉”字。
虽则在审美上以满族皇帝的喜好为唯一标准。
新世纪的红木家具大潮之下,唯宫廷家具马首是瞻者众,于是睥睨天下者自是高高在上的故宫。故宫博物院内行走的所谓“专家”所谓“学者”以权威之名指点江山,好不快活。可几个回合下来,某些个活脱脱的“胥吏”本色就遮掩不住,于是漏洞百出,贻笑大众。
说远了。
首先,汉民族,自然是中华民族。可汉民族不是当今概念的中华民族的全部。
上下五千年,历史很沉重。
其次,古文化,与如今风行神州大地的新文化,大相径庭。
古文化下的汉文明之审美,以书法为最高境界。
今人的书法审美如何?千篇一律的笔走龙蛇龙飞凤舞。
感谢伟大领袖。
又远了,反正我们汉民族传统意义上的整体审美,深受传统书法美学的影响。相关的论述,学贯中西的林语堂先生在其民国年代大作《吾土吾民》中洋洋洒洒如下:
“书法提供给了中国人民以基本的美学,中国人民就是通过书法才学会线条和形体的基本概念的。因此,如果不懂得中国书法及其艺术灵感,就无法谈论中国的艺术 比方说,中国的建筑,不管是牌楼、亭子还是庙宇,没有任何一种建筑的和谐感与形式美,不是导源于某种中国书法的风格。
通过书法,中国的学者训练了自己对各种美质的欣赏力,如线条上的刚劲、流畅、蕴蓄、精微、迅捷、优雅、雄壮、粗犷、谨严或洒脱,形式上的和谐、匀称、对比、平衡、长短、紧密,有时甚至是懒懒散散或参差不齐的美。这样,书法艺术给美学欣赏提供了一整套术语,我们可以把这些术语所代表的观念看作中华民族美学观念的基础。”
如此看来,家具大概也可以说是中国建筑的一个延伸。对否?
都是鲁班门下的子孙,盖房子的,叫做粗木匠,做家具的,叫做细木匠。
回到原本的“用”与“无用”。
二十一世纪的神州,书法还有多少“用”?
十几亿草民蚁民加几百万精英,写得一手好毛笔字的有多少?
旁的不说,曾官拜当朝一品的国务院前李姓总理,那一手毛笔字就歪得可以。
在下这个红木网络江湖中个别小强蟑螂眼中的酸“文人”,如果手中也捏上一管毛笔,绝对在“不正”上比李前总理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谓的“用”与“无用”,如此而已。
曾几何时,“美”就是“无用”的代名词,于是“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红木家具与审美追求,也不过这么回事。
衣食足而后知荣辱,仓廪实则知礼节。
追求“无用”,有时候是一种人往高处走,有时候是一种水往低处流。
所谓文化,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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