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山狸狮:“杨梅”吐气麻箩神
作者:搬螃蟹:
阅读导览:
一、乱世破宁静
二、遇劫出人命
(一)拳打“红活麻”
(二)愤除“杨佬咪”
三、官兵来捉拿
四、至今仍缅怀
一、乱世破宁静
麻箩神,本姓刘,名国茂(綦江话:茂,音梦),丁山狸狮坝人,生于光绪三年(1878年)。近两米的身高,因小时候出天花而满脸麻子凼,膀圆腰粗如箩筐,力大无穷。
他为人厚道,热心邻事,好打抱不平,哪家受了委屈,必然冲上前去扎起,又从不仗力欺人,乡人都曾受惠,因此被敬称“麻箩神”。
这在农耕社会,干活一人能顶仨伍几,全家饱饭自不在话下。周围数十里的准老丈人们,都想把这女婿纳入麾下。竞争结果却是河马坎(今属东溪镇巩固村)武庠出身的富户,,李家姑娘夺得头彩。婚后男耕女织,孝养父祖,育有一女称刘大,日子过得舒舒心心。
可惜生在晚清乱世,一些地痞流氓,乘机兴风作浪,已经打破了东溪、丁山一带的平静。有条件的富户,开始寻洞筑寨,以求自保。比如咸丰二年壬子(1852年)仲春月,危氏振西、继安等为求清静平安,就在狸狮坝二十里外的石笋沟(今万佛峡漂流)绝壁上,将一天然岩洞稍加整饬,变身为“石固成磐堂连广厦,笋斑如玉洞比仙源”的“清平洞”,躲避匪祸。
世外桃源狸狮坝虽不见兵慌马乱,但周围匪盗滋扰的狼烟,特别是山外亲戚时不时遭受一次强抢的噩耗,不时传入平静的狸狮坝,扰乱麻箩神的心绪。
二、遇劫出人命
(一)拳打“红活麻”
光绪晚期某一年,春耕前夕,石笋沟外亲戚家做寿,麻箩神携妻带女上门庆贺。铺席开宴,薄肴情重,家酿烧酒,主宾酬酢兴致高。叙到屡遭强盗吊线抢劫伤心处,麻箩神不由自主地捏紧拳头,青筋股股突起,一身蛮力却无处可使!直到酣熏微醉擦黑时,一家子才亮杆①开路,沿东溪往贵州泥坝方向古道赶回家……
一小时后,终于爬上大河坝,稍作休息。眼看再走一个小时,就能回到狸狮坝的安稳家了。
这一带,自古以来都不太平。早在明嘉靖时期,就因“积妖甚重”, 綦江城隍无力管制,皇帝“敕封一县两城隍”,另派大区总管——凤翔府城隍爷在此设立办公室,直接查办惩治两省妖孽(详见《县级綦江,却多了座500年的府城隍庙》《历史悠久的明朝牌坊证明》《汇聚一起的明清古碑证明》《广泛传播的民间传说证明》)。麻箩神一家,自然是走得小心翼翼。
好不容易赶到只有一座房子的凉水店(今黄坪村委会往大河坝方向数十米远川黔古道上),突然一个黑影闪了出来,拿着一把大刀横指:“懂事点,要钱不要命,留命不留钱,看你怎么选!”
麻箩神定睛一看,原来是绰号叫“红活麻”(本名叫曾春)的流氓无赖。红活麻的家,就住在这附近。古道上来往商旅,没少受他的欺凌。见到好东西就估吃霸赊,好多赶东溪场回来的都被他翻过包包。女的遇到,甚至还被侮辱奸淫。因为山高皇帝远,一直逍遥法外。麻箩神早就想除掉他!
加之刚才因亲戚被抢激起的怒火还没消下,居然这不怕死的送上了门来。麻箩神马步一蹲,“来,来,来……让你见识麻箩神的厉害!”
红活麻这才明白,今天看走了眼,抢到了远近闻名的麻箩神。也是活该他倒霉,成了麻箩神的受气包。
结果自然是“鲁提辖权打镇关西”:一拳打在鼻子上,鲜血迸流;一拳锤得眼窝眶,乌珠迸出;一拳打在太阳穴,口里只出不进落了气。
(二)愤除“杨佬咪”
好事不成双,坏事接踵来。不到一旬,麻箩神赶贵州条台岗回来,紧赶慢赶又蹭到了天黑才走到一个叫壕沟儿(在今狸狮村6社)的小地方,眼看前方就是狸狮坝岩上,马上就能回到温暖的家了。
突然间,宁静的山窝里传来声声凄烈:“抢人啦!抢人啦!”循声望去,百米远的坡上人家,烛火冲天,恍惚中人影幢幢。麻箩神明白,这又是碰到抢劫的了。
本就疾恶如仇的麻箩神,哪还容得下!三步并作一步冲了上去!就是一声晴天霹雳:“麻箩神在此!哪个敢抢人!给我滚!”
毛贼们沐了,今天遇到这个打干帮忙的,原来是个远近闻名的硬茬。打不赢就跑,是这些匪徒强盗的贯用伎俩,那个土匪头子杨佬咪,因吃得好长得胖,反而跑得最慢。
如果换成以前,心地善良的麻箩神也就拍拍手算了,不会死赶穷追逼贼上绝路。
但今天,已经染上一条人命的麻箩神已经杀红了眼。三五几箭步就冲了上去,杨佬咪被左抓过来,右扔出去,几脚踢踏……任他哭爹喊娘拜麻奶奶求麻爷爷,麻箩神的拳头还是一根筋狂揍不停!
杨佬咪这类小匪,平时遇到的都是温顺的庄稼人,即使有反抗的,都会被三下五除二制得服服帖帖。哪经得起麻箩神狂风骤雨般的铁拳?没用几分钟,这个倒霉蛋就如死猪般奄奄一息瘫在地上。
麻箩神还没解气。嘴里骂骂咧咧,顺手抄起一根竹杆,几杆子就把杨佬咪戳到坡脚的水田里,染红了整块田……
三、官兵来捉拿
二十天后,狸狮坝的平静日子,随着几名来势汹汹的官兵闯入,被打破了。
原来,因为连死了两个!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官府很快就晓得了,并且知晓是死在麻箩神的拳头下!
麻箩神的媳妇儿哪里见到过这么大的阵仗。边吼着“闯祸了”“闯祸了”,边跑向田榜榜找正在耕田的麻箩神去。
官兵坐下来还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就听到房屋拐角处传来警愦觉聋的一声“找我干啷个?”
紧接着,肩扛着一头头班角子②大牯牛的莽汉步履如飞地进入院坝。我的个乖乖,官兵们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这头牯牛,少说也有2000斤!
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麻箩神,把牯牛拴在院坝树上,就急忙端凳抹桌招呼官兵,坐、坐、坐。然后又钻进屋里泡茶去。
“请喝茶——”还在寻思怎么动手的官兵又被麻箩神瓮声瓮气的招呼惊了耳朵。看到麻箩神手不抖、气不喘,端着一个磨磴③,几碗茶搁置其上,递了过来,满满的茶水居然一滴也没有荡出来。
自以为哪样案犯都见过的官兵,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一个棘头。他们与麻箩神,好像调换了角色。只好唯唯诺诺接过茶碗,心不在焉地边吹凉边小口喝。
麻箩神热情依旧,“官爷们,辛苦了、辛苦了!这么远跑来,一定饿了。我再去给你们煮碗汤圆!”
麻箩神刚一转身进屋,几个官兵就相互眨眼努嘴递神色,悄悄地溜了……
原来,麻箩神出场的两个下马威,早就把为虎作伥的官兵吓得半死。
好汉不吃眼前亏,保命要紧。至于那两个毛贼,活该遇到麻箩神,本就该死!
四、至今仍缅怀
2021年5月30日,第329次綦走进入狸狮坝,就看到了端着磨磴的麻箩神塑像。
据狸狮村刘勇书记讲,他的爷爷辈,就亲眼见过麻箩神本人。塑像位置,就是麻箩神的老屋所在地;他的坟墓就在离村委会300米左右的樱桃树旁(今狸狮村3社),至今还保存完好;他的女儿,后嫁到山外东溪镇新石村。
刘书记还说,他听老一辈口口相传,麻箩神曾考取“武状元”,在军队里还是个小官。因为受不了大官的气,而跑回了家。
不过,经查古代綦江县志,武举功名录里并无此人记载。綦走猜测,也许他只是个武庠。但这不影响其在狸狮坝的事迹代代相传上百年,至今仍活灵活现。
如果读者朋友们不信。再过半个月,6月20日左右,狸狮村的土杨梅成熟了,你们可以联系刘勇书记(15123032738),不但可以采摘杨梅饱口福,还可以借机打探民间自封的中国古墓之乡、天下一刘的和谐新农村,登天下第一白虎咀,闻千年桂花满树香,求证威名麻箩神的传奇,听功名三元桥、老县长七上狸狮村(详情请点链接)、綦江唯一的东方红广场及最大的毛主席塑像等鲜活故事,一定让你这一程——不虚此行不失望!
注释:
①亮杆:由向日葵杆制作而成。农民收获向日葵花盘后,将干枯的葵杆砍到。在冬水田里挖一个坑,将葵花杆整捆丢进,盖上稀泥,浸泡一个冬季。来年春暖花开时,再挖起来洗净、晒干即成亮杆,用于夜路照明。綦江山区,直到上世纪80年代都还常见。
②头班角子:形容最健壮的雄性水牛。角,綦江话音guo。
③磨磴:推豆花石磨子,能转动的上磨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