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普林：（志怪故事27）苦魂

苦　魂

宁普林

东仔、柳伢，同院子的堂兄弟，四川省蓬安县人。两人合伙经商，获利四万两银子，高兴而回。东仔想独吞这笔巨银，引柳伢住进路边旅社，夜来两人高兴饮酒，柳伢禁不起东仔的诱劝，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了。东仔趁夜深将柳伢背到山上，割下柳伢的头，另埋一个地方，将身上一切搜尽，造成无头难案。

正要转身下山，忽闻“谋财害命，哪里逃！”被土地逮了个正着，将他五花大绑。黑无常，白无常来领柳伢的魂到阴间去，被土地拦住说：“且慢，善良的人被恶人害死，恶人留在世上享福，哪有这样的道理！应将恶人打入十八层地狱。”黑无常说：“这是命中注定的，不是我俩不讲道理，我们无权也无能力干涉凡间善恶之事，不敢违背王命，只能奉命行事。”土地说：“我有一个办法让二位交差，又可让凶犯自己暴露。”黑无常问：“你有什么办法？”土地说：“以桃换李，将东仔的魂魄代柳魂向阎王交差，将柳魂附东仔身上回家去。后面就有好戏看了。如何？”黑无常闻言大惊，说：“改换生死，欺君之罪，处以腰斩，我们不敢。”土地说：“阎王知道谁是张三李四，还不是凭你二人所说和归魂的供词，不妨将东仔灌以迷魂汤，尽忘前事，再将柳伢的身世传授给他，东仔的魂在阎王面前尽说柳伢的事，阎王哪能不信呢？”二无常犹豫良久，经土地再三相劝，二无常对东仔谋财害命还想逃脱罪责，也很气愤，于是说：“可以一试。”急将东仔灌以迷魂汤，问他是谁，他果然不知道了。于是就授予柳伢身世，教他说：“我是柳伢，家住四川蓬安县……”再问他是谁时，他照说不误。黑无常才放心押东仔的魂去阎王殿，将柳伢的魂魄附在东仔身上回了家。

“东仔”直进柳伢家，呼柳伢老婆为贤妻，呼柳伢的父母为爹妈，柳嫂以为东仔在开玩笑，但他的说话声音和他的行动举止与柳伢一模一样，甚为怀疑。喊来东仔的老婆拖他回去，他说：“我是柳伢。”东仔老婆责问他，为什么开这样的玩笑，和父母将他拖了回去。逼他在家里吃饭。当夜，东仔嫂子拖他入寝，并脱光衣服拉他上床。他捂着脸说：“我是柳伢，望嫂子自重，我们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东仔老婆伤心痛哭，怀疑丈夫已经疯了。

真的柳伢没有回家，问东仔总说他就是柳伢，柳伢父母没有办法，只得向县令报案，求县令查找柳伢下落。县令觉得东仔一人回来，自称是柳伢，其中必有缘故，于是将东仔抓来审问，东仔、柳伢两家人同时到县衙听审。县令问：“东仔，你与柳伢合伙经商，现柳伢何在？从实招来！”东仔说：“老爷，我就是柳伢，你搞错了。”县令觉得奇怪，再问道：“你说你是柳伢，柳伢的父母叫什么，今年多大，柳伢几个兄弟姐妹，几个叔伯、姑母，几个舅父、姨妈……”将所有的亲属都提了出来，东仔对答如流，一个不差。柳伢父母证实所说全对。县令想，他俩是同院兄弟，这些情况也许是他问了柳伢的。于是又问：“你是柳伢，那东仔现在在哪里？”他说：“东仔好歹毒，毒吞银两走了。”打开东仔的行李箱，果然有银票四万两之多。县令判道：“东仔抢劫杀人匿尸，装疯赖罪，判处斩首，四万两赃银收归国库。”立即将东仔戴上了脚镣手铐。

东仔父母不服，跪道：“青天大老爷，东仔谋财害命，有何人证物证，四万两银票凭什么说是赃银？现在东仔确实是疯了，疯子的话不可相信，如果疯子犯了事，请问大人，应该怎么量刑？小人要求查清再判。”县令觉得说得有理，于是说：“将东仔暂时关押，四万两银票暂时扣留。等本官查个水落石出，再判他个明明白白，退堂！”

此案无法查清。东仔最终是关关放放，柳嫂不接受，东仔家不肯去，最后真的疯了，流浪街头，受尽折磨而死。

唉！世上多少无头案，只有鬼清楚！

【作者简介】宁普林，1941年生，湖南邵东人。从事教育、文化工作十年，交通管理工作二十五年。自幼酷爱文学，博览群书，精通诗词歌赋，擅长故事小说。数十年来各类作品纷纷靓丽于各级报刊、杂志。著有《三余拾碎》、《鹧鸪声声》、《鬼侠》、《申真人传奇》、《上广西》等。是邵东远近闻名的传奇小说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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