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词语叫闲情
相约周四,共享美声
闲情是种禀赋。《儒林外史》有这样一段——
坐了半日,日色已经西斜,只见两个挑粪桶的,挑了两担空桶,歇在山上。这一个拍那一个肩头道:“兄弟,今日的货已经卖完了!我和你到永宁泉吃一壶水,回来再到雨花台看看落照!”杜慎卿笑道:“真乃菜佣酒保,都有六朝烟水气。一点也不差!”
杜慎卿觉得这是地域文化的影响,就像如今有些所谓的“慢城市”,似乎在这些城市生活的人个个都有闲情逸致。我觉得不是。再“慢”的城市,闲不下来的人肯定还是占多数。而《儒林外史》中的这两位老兄,即使到了北京,也会在送完外卖后买杯珍珠奶茶犒劳一下自己的。
闲情更是一种修养。南宋诗人杨万里有首诗《闲居初夏午睡起》:“梅子留酸软齿牙,芭蕉分绿与窗纱。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空中的柳絮飞来飞去,不用上奥数班的孩子们开心地追逐着柳絮,傻玩儿,诗人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真是够闲的!但是我们要知道,杨万里写这首诗时40岁,正是当打之年,却赋闲在家,他想有所作为而又无可作为,空度时日对他而言是何等的愁闷!但是他没有去搞政治攀附,而是以他的修养保持了心境的安适。大概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当时的抗金名相张浚看到此诗,赞扬杨万里“胸襟透脱矣”。
闲情也需要分寸感。加缪小说《局外人》的主人公默尔索,在即将判处自己死刑的法庭上,居然被一个卖冰的小贩所吹的喇叭声所吸引,喇叭声“穿过法院的一个个庭室,从大街上一直传到我的耳畔,引起如潮的回忆涌入我的脑海:在一种不再属于我的生活中,我曾经找到我那些极其可怜、极难忘怀的欢乐,诸如夏天的气味、我喜爱的街区、黄昏时分的某种天色、玛丽的欢笑和衣裙。”这样的闲情,也太局外人了。更大的反面典型是周作人。国难当头,作为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当时很多人的意见领袖,竟然贪图安逸,大谈花鸟鱼虫,直至落水。
关于闲情,还有很多话可说,但我已没有闲情写下去,估计你更是没有闲情看下去。自从有了手机,我们哪里还有闲情!
本期播读:曹烨琼;配乐:张艺馨,感谢二位美女
小编注:此文刊发于2019年8月8日《检察日报》声若蚊蝇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