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乡情６】张悦：舌尖上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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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故乡
张 悦
时下，农家菜大行其道，城里不少餐馆也兼营所谓的“农家菜”，然而品尝过后，总不免大失所望。从现代化餐厅厨房的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成品，常带几分做作，哪里真能炮制出真正自然纯朴的乡野农家风味呢？每当此时，我就不禁会念叨起那些年在麻城木子店镇乡下外婆家品尝到的货真价实的农家饭菜。
记忆中木子店镇在大别山下，外婆家的厨房，也与麻城乡下其他农家一样，烧的是火笼，用的是吊锅。燃料是柴火，做饭时得专人负责烧火。火烧得旺旺的，农家的质朴与温馨扑面而来。外婆用铁锅煮的锅巴饭，干焦酥脆，令人味蕾大开，这种纯正的米饭香气在城市基本是闻不到的。铁锅焖出的米饭，由于米是新米，且慢火烹制，饭熟时格外地清香。而饭底的锅巴更堪称一绝，呈金黄色，又焦又脆，且厚厚的一层，兼具锅巴的的咬嚼韧劲和米饭的蓬松柔糯。我最爱的便是它，总是盛一大碗，无须任何菜肴佐餐，吃得香喷喷的。当然，如果再加上一些酽酽稠稠的米汤，那就更是绝配了。外婆笑眯眯地，将从菜园子里刚采摘的新鲜蔬菜炒成的各种小菜，还有鲜红的腊肉，一筷子一筷子搛到我的碗里，免得我一个劲地吃“白饭”。
当然，为了招待“贵客”，外婆通常还会做一道拿手的“粉蒸肉”。可别小瞧了这“粉蒸肉”，是用乡村上等的豆粉或者甘薯粉蒸制；乡下的土猪肉，也绝非城里吃的化学饲料催肥的生猪。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端盘上来时呈鲜红色，兼异香扑鼻，令人垂涎三尺。细品这道菜，豆粉熟糯香甜，肉切成肥瘦适中的细条，蒸得烂烂的，入口即化。它不放一丁点儿酱油味精之类的调料，完全保留了其本真的味道，只略带点儿甜味，其特点是香甜适口，丝毫不显油腻，自成风味。
“粉蒸肉”已足令我大快朵颐，然而“炖鸡汤”才是外婆农家菜中的极品。鸡是自家喂的肥嫩老母鸡自不待言，关键是其做法。把拾掇好的土鸡加上调料置入瓦罐中，放进适量的甘甜井水，这道菜既能补气，又益健康。外婆总是将整只密封的瓦罐放进火笼里，完全依靠柴火燃烧后灰烬的热量，慢慢将其煨熟。外婆说，如果烧松枝的话，效果还要好。几个小时后，灰烬逐渐冷却，而瓦罐里的炖鸡汤却已煨得烂熟浓酽，开启瓦罐，那股异香会让你止不住淌口水，更不要说喝上几口了
冬天回木子店外婆家过寒假，绝对是舌尖上的极致享受。 “老米酒啊，篼子火，过了皇帝就是我”，这是外婆教给我的当地民谣，我感觉事实也的确如此。外婆的屋角有一个火笼，梁上则悬着木质滑杆吊一铁锅，吊锅在火笼上可随意升降。冬天，外婆用火笼烧柴，家人或来客围坐四周，一边烤火，一边闲聊。平时放吊锅可烧水，吃饭的时候，外婆随意将几样烧熟的菜放入锅内，可以吃热菜，喝老米酒。千万可别小看了这老米酒和吊锅，木子店老米酒和东山吊锅相传已有三千多年的历史。木子店老米酒用当地优势糯米配以特制的酒曲，加上大别山特有的矿泉水精酿而成；东山吊锅则绝对是民间的创造，是一种独特的民间美食，使用传统的罐钩铁锅，分层次铺上各种丰富的菜蔬，用木柴明火或炭火一锅煮，气氛温馨，风味独特。
外婆家吃饭不用桌子，大家就围坐在吊锅边吃饭。小时候我也学大人一样，右手拿筷子，左手放碗，要站起来竖起筷子到锅里去夹菜。至于大人百忙之中，还可以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夹只酒杯喝老米酒，对我来说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铁锅套在挂勾上，盖着火苗。待锅烧热后，外婆赶紧切几块腊肉，有时是一条鱼，再把干野笋、干萝卜、酸菜、盐辣椒、青菜、千张、炸豆腐等配菜一骨脑地置于其中，加水、放盐烹煮，外婆有时还喜欢放点干辣椒壳与生姜片之类来调味。屋外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屋里火笼烧得亮堂堂的，吊锅里煮得旺旺的，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一边扒饭，一边咽菜，偶尔啜饮一口色泽清亮、浓郁香甜的老米酒，有健脾胃、舒筋络、消痛化瘀的功效。老米酒加吊锅，可谓绝配，大家围坐一起，酒香、菜香馥郁，其乐融融，人间小团圆在此显露无遗，天伦之乐于斯尽情演绎，确实别有一番风味活跃在舌尖，氤氲在心间……
麻城木子店外婆的农家菜，特别是东山老米酒、吊锅，算是我的“私家菜”吧，可惜不能常常吃到，但正是那种无穷的回味与无尽的期望，却愈发显得珍贵与温馨，教人永远难以忘怀！
近年来，听说外婆家乡举办了老米酒暨吊锅文化美食节，可观民俗表演，品尝生态吊锅，畅饮东山老米酒，开启了“生态吊锅美名扬，腊肉米酒袭人香，绿水红叶映脸胧”的大别山体验之旅。没说的，为了舌尖上的故乡梦，为了那念念不忘的乡愁，我一定要回到那千里梦寻的大别山下，回到魂牵梦萦的外婆家乡木子店，重温那些童年的美食和温馨记忆！
【作者简介】张悦，女，文学爱好者。多年来，自由创作、并在各类报刊发表数十篇散文、诗歌、小说、故事等文学作品，参加并获得多项征文比赛活动评奖。曾获得荣誉：2014年沈阳市作家协会“盛京文学”征文大赛散文奖；河南日报“中国梦·法治情”主题文学作品征文一等奖；“美丽福建美丽梦想”征文比赛二等奖；湖北日报“信用湖北”征文二等奖；“中国梦·赶考行”诗词楹联颂党恩征文三等奖；贵州车之家杯“美丽中国”征文大赛优秀奖，等等……
感恩作者授权 绿 汀 文 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