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 | 杨德昌:我用两年光阴拍摄两周写成的剧本


我用两年光阴拍摄两周写成的剧本
杨德昌

《一一》这个概念早在15年前就成形了,后来真正开始动手,大概两个礼拜就写好了。我小时候自己画漫画、说故事给朋友听,后来觉得拍电影很贵,不太可能实现这个梦,便放弃了,一脚踏进科技的领域;转了一圈回来,又做电影,但是做电影还是很花钱的,不可能把所有想法都实现,我自己也有很多失败的经验,一个概念要能发展成电影得很细心的琢磨。我在15年前就想处理“家庭”这个主题,也陆陆续续对故事里的一些角色写了些描述,但是,我自己知道当时我太年轻了,没有办法做好,就一直放在心里。

我希望每次都尝试做一件没有做过的新事物。比方说在《海滩的一天》里,我用杜可风当摄影师,当时的他没有一点经验,很多人极力反对。《海滩的一天》的取材是周遭的人事物,到了《青梅竹马》,它是由一个概念而发展成一个故事的,主要的概念就是台湾社会在城乡发展的过程中产生了一些矛盾。

我创作某个主题一定是出自于兴趣。都会生活的丰富性、多样性、复杂性是最吸引我的地方。我预期未来将都市视为一个单位,用各种型态去连结并产生行为会变成一种趋势。

常常有人会感觉到现代社会是非常疏离的,我最近领悟到这样的感觉是和农业社会比较而来的。过去的生活形态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较为单纯友善。我不断思考现代社会中是否可能发展出早期农业社会这种人际关系,然后我发现这并不是不可能的,相反的,都市可以是一个发展更好、更亲密的人际关系的地方。都市只是需要有空间及时间去发展。这是我为什么会拍一些关于都市的电影,因为那已经是文明社会中一种共同的生活方式了。

文明是什么?我觉得文明就是人和人之间可以和平共处,懂得互相尊重,才能够解除很多冲突与不了解。基本上我想我的电影谈善的,也谈恶的,因为这才是真实的。 

很多人看完《恐怖份子》以后会认为这个电影很悲观,因为结局虽然有两种,但是一样绝望,李立群似乎只能选择杀人会自杀。但我的意思其实是要观众了解,和这样的人生比较起来,自己有多么地幸福。对我而言,拍一部悲剧是出自于关怀,是具有正面效果的。喜闹的东西或许会让开怀大笑,也对人生有比较多的期望,但是一旦希望落空,他要承受的痛苦恐怕更大。

前两天我在CNN看到一则新闻,科学家将老鼠的紧张基因抽掉,和正常的老鼠比较下,这组没有紧张基因的老鼠因为对于外在的危险比较没有警觉性,因此好象活得很轻松,另外一组正常老鼠在面临危险时就会比较紧张。到后来没有紧张基因的老鼠不知道为什么就死掉了,这样的实验很能反映生命的机能。我在想,虽然压力或紧张是生活里很不好的一个部分,但是那也是让生命延续的重要原因。这个才是人生。其实我对戏剧的概念是什么呢?我常说一部车子从山破上滚下来,这不是戏剧,一部车子从山坡上滚上去,那才是戏剧。它必须要具备一些相对的不可能性,这样才能够去吸引人,让观众想去看、去思考、去感受。

我觉得在儒家的文化中,女性是很吃苦耐劳、很坚韧的。在我眼中,台湾的女性基本上具有相当的独立性,而都会中的女性是很坚强的。在我的电影里,好象常常看到男女的冲突,我想,这是“男矛女盾”吧。我希望透过这样的对立,去探看台湾社会反映出来的某些元素,以及人性中某些本质的问题。 

每个人都会有一些偶像,如果真的要选一个,我觉得日本漫画家手冢治虫对我有很大的启发。看它的漫画最有趣的是,因为他本来是一个医生,因此在漫画中会呈现很多生物学观点,这是很吸引我的一部份。另外像贝多芬或披头士等,都是偶像的其中之一。有太多伟大的东西了,幸运的话就会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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