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冷叫南方的冷

上月末,马未都游绍兴,心生感慨,回去到:“这个季节绍兴挺冷,从里向外的冷,到了北京才缓上来。”看来南方的冷,让这位北京大爷深受刺激。

南方的冷和北方的冷,温度上没有并联关系。江南再冷也就零度,这和北方动辄零下10多度不能同日而语,但到过南方的北方人,感觉上南方的冷却是更难忍受,或者无法忍受。

北方化雪天,真的冷,站在室内不到10分钟,冻得人想哭,然而,只要你躲进屋里,暖气就会扑面而来,给你春的感觉,一扫你的寒意。

南方就不同了,长江以南没有安装暖气的意识,冷得让你无处躲藏。如果阴天,你站在街上和走进房间没有温度的差异,在外面穿什么,在房间也照样。特别是阴雨的晚间,房间空气中飘荡着清凉的水汽,进屋站定,左看看右看看,摸摸桌子、椅子、床、被子到处都是冰一样的感觉。这时你可能会后悔当年买的沙发怎么不是真皮或是实木的,硬朗的质地铁一样坚硬,不柔和,一点没有坐下去的欲望。

进入冬天,南方家家户户的饮食会有很大调整,煲汤、火锅这样汤汤水水的东西成了餐桌上的常客。晚间,大家围炉热热乎乎地吃个肚圆,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停当,然后就是抓紧洗漱,钻进被窝。这是一个艰难的时刻,冰凉的被窝,轻松击碎每一个人裸睡的勇气。

南方冬睡的三部曲是这样的:前奏,脱掉羽绒服这类厚外衣,放在被子上,穿着毛衣平躺进去;曲中,迅速缩成一团,不敢随便伸腿伸脚,等到一小块面积暖和了,再慢慢试着往四周拓展手脚;尾声,暖和过来后,再爬起来把毛衣脱掉,换上睡衣,重新躺回,舒展一下四肢,在缓慢的节奏中安然入睡。

北方的朋友可能会问:空调、电暖气为啥不用?适应了南方生活的人都会这样说:冻冻好的啦,空气太干燥容易生病的。

这也是一种习惯吗?南方的冷,全面立体,无处逃避,总让北方人产生一种内心的恐惧。

云岫对南方冬天的印象,被江西的一次出差彻底破坏,“我穿着全江西再也找不出的厚度还冷得发抖,宾馆空调30度烘了两天,才感觉屋里有点温度 。夜里蜷缩在潮湿冰冷的被窝里不能安眠,白天黑夜、屋里屋外冷得无处可躲。最纠结的是,看着当地人一身轻装还精神抖擞,真感觉不是一个星球的人。”

某年早春,李美女到浙江,好好打扮了一番,大有誓与江南美女比高下的气势。一般来说,女人的美丽和穿衣多少成反比,于是她坚决蹬上薄薄的丝袜轻装上阵。殊不知,江南春长,又赶上倒春寒,薄薄的丝袜硬是穿出了纸的感觉,冰凉无物。美女李的笑容散发出苦味,怀疑人生:“不是吹面不寒杨柳风吗?我的杨柳风呢?我的朱自清呢?”

美女的心思你难猜。朱自清地说:“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两三天。可别恼。看,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真真这样,有时候不是三两天的事,一周是它,半月也是它,全凭任性。昨天还是短衣薄衫,一夜春雨,转天就会薄棉服上身。春寒料峭和冬天寒冷还不一样,它让你猝不及防。  

南方的冬天是晶莹的、立体的,北方的看官如果想体验一下这种感觉,增加一点趣味,最好选个艳阳天过度一下,免得身心悬空,无处着落,想回头吧连个岸边都寻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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