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散步一样写作
我喜欢写作,我喜欢把自己的写作搞成象散步一样:自由,随意,放松。脚步任意西东,不紧不慢;思想纵横驰骋,无拘无束。
我知道,写作于我是一种需求,刻录生活的需求;散步,也是一种需求,渴望自由闲散的需求。
我时常关注我周围的人群:墙角下围着下棋的,头都挤在一块儿了,喊声把树上的枯叶都震落下来,摇摇摆摆地散在地上:河堤下垂钓的,眼睛呆愣愣地盯着水面,估计一晚上都没有眨巴了吧?松杉下,闷着头运气的,露水打湿了衣襟,也浑然不知,仿佛已经全然进入了自己的境界……
是的,自己的境界。人,无论做什么,都需要自己习惯的境界。我的写作就如同我的散步,无目的性,无任务性,怎么率性怎么来,这样的状态,是我最大的向往。
在这样的节奏下,我笔下的文字,是跟老家甘甜清冽的白杨泉水一样,淙淙流出,不疾不徐,是一种很让人享受的节奏。那样的境界里,我的心里在唱着轻松的歌儿,我的指尖也在键盘上唱着轻松的歌儿。那样的情形,我时常想到自己仿佛玖月奇迹里的双键盘手,在轻快地弹奏“高山长青,水长蓝,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呀……”
在散步的节奏里,我的眼睛在日日走过的路边、河堤边、西河公园里,细细寻觅被自己熟视无睹而忽略的景致。结果,我就真的发现了平常中的许多趣味横生的东西,它们让我惊诧不已。
我的写作于是就转向了沈从文和汪曾祺先生。——在熟悉的方寸天地里把细碎的熟悉的东西和事情写到饶有趣味。
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因为这些就是时时围绕在我们身边,我们时刻看得到,摸得着。但这同时又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熟悉,所以不愿意观察。
细读沈老和汪老的作品,你不得不诚服于他们的眼力:把笔触扎进身边的同事,比如每日的打农药修剪果树这样平平淡淡的田间劳动,在他们的笔下就成了一幅妙趣横溢的劳动画卷。
汪曾祺老人说,要他把土豆画到不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这话,让我为自己的好高骛远感到羞愧:我总在着力追求遥远的海市蜃楼,却无视了脚下的如画景致。我为自己的浅薄感到脸红。
我走在路上的时候,头不再是以往那样的高高扬起的样子了。我常常低下头,蹲下身子来看脚边的树,花,草,看它们的叶子,树皮,闻他们的味道。可是,我全然不能准确的叫出它们名字。
我想到了徐霞客的伟大,他能把走过的地方,山山水水花花草草,在笔下惟妙惟肖的“画”出模样来,没有足够的地理和生物知识,单凭文学功夫,是万万做不到的。张炜丰厚的考古学,王安忆很深的历史研究等等等等,都给了我很大的启示。
——游记是写作练笔的最佳途径。
散步,真的要找到大气象,就需要爬到盖山之巅。放眼望去,天大地大,人的心胸也徒然宽阔了许多。
写作的大气象,隐在《逍遥游》这样的大文章里,隐在汉赋里。跟散步一样,我把爬高山放在了最后的阶段,那样就走到了一定的高度。
我的写作,跟散步一样,慢慢地就走出了一丁点儿味道,自己很享受的味道:想要画人的时候,把庙画好;想要写事儿的时候,把人写好。
——有庙的地方,一定会有人;有人的地方,一定会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