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让个性挺立

北京时间2019年10月10日19:00,瑞典文学院宣布,2018年和2019年诺贝尔文学奖分别授予波兰作家奥尔加·托克祖克和奥地利作家彼得·汉德克。

2018年文学奖因故未颁发,随同2019年一同颁发,这就是坊间戏称的“双黄蛋”。“双黄蛋”也罢,“单黄蛋”也罢,可能更多的人关注的是日本著名作家春上村树是否获奖,还有中国作家余华和残雪能否获奖。

春风与我如过客,且把美酒望秋水。自2006年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入围名单以来,这位生活中一直坚持长跑的日本作家连续十四年成为名副其实的诺贝尔文学奖“著名陪跑员”。我们不得不佩服:他可真能跑啊!

世界哗然,一片叹息。然而,就在我们为之惋惜的时候,春上村树也许正在跑步,也许正在笔耕,也许正在喝着他喜欢的松子酒,也许正听着自己喜欢的摇滚音乐。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没有一丝失落,也没有一丝惋惜,而是以自己的节奏,做着自己一如平常的事情。

这个道理很简单,就像打乒乓,我们肯定拿不了世界冠军,但我们还是要坚持打,也许是为了健身,也许是为了娱乐,也许是为了调节,但终归最根本的原因,无非就是热爱。

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真的有作家不是为了获奖而写作的,春上村树就是这样的典型代表:从来不加入任何协会,只保持一年一本书的写作速度。

这样的现象,不只在文学界,很多领域里都是这样的道理。

原先的时候,我不喜欢散步,看到在路上走得很陶醉的人,就很纳闷:他们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慌?我也不能理解那些缩在河边湖边水库边的垂钓者,不管冷热,不管黑白,不管蚊虫叮咬和寒风摧残,就那样像水泥雕塑一样稳稳地坐着:这是要成神的节奏么?

我观念的变化是我打乒乓球的经历之后发生的。天冷得别人捂着羽绒服还直喊“冻死了”,我们却在没有暖气的体育场大厅里穿着短袖短裤活动;天热得坐在家里一动不动都满身汗,我们却光着膀子摔着汗水打球。从一边走过的人很不理解,纷纷窃窃私语:“他们是不是神经病啊?”

你看,当你因为热爱而专注于一件事情或者活动的时候,很容易就能博得“神经不正常”“神经病”等等的“美誉”。可是,热爱的动力从来没有让哪一个人止步,热爱能让一个人为了自己喜欢的事情着魔。你去读一下英国著名作家毛姆的《月亮和六便士》,就明白了人生追求究竟有多么大的魔力。——天才往往隐藏在“神经病”身后,伟大常常遮掩在平凡之中。

春上村树就是这样一位永不止步的长跑型作家。

今年,我读春上的书比较多,他给我的影响慢慢渗透到了我的骨头里:按照自己的节奏,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必在意于他人的眼光与看法。我深深体会到,轻易就被人言和环境左右的人,即便自认为很“正常”,其实却最可怜,身不由己的可怜。

10月7日,龙窝读书会第21期邀请到了著名作家、国际级编剧杨争光先生。我读过杨争光先生早期的作品,也看过他编剧的电影《双旗镇刀客》和电视剧《水浒传》、《激情燃烧的岁月》。遥望不如遇见,杨先生果然是一个棱角分明的西北汉子,那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刀客”形象,杨先生的话也是扔在地上咚咚作响的那么有个性:要想妇孺皆知,那就去做“凤凰传奇,去做“阿宝”,文学不会让你出名,它只能让你沉寂,除非你能写出有性格的作品,你才能像个人一样站起来。

我认可杨先生的话,有个性的作品才有生命力。“民族的,就是世界的”,这是文学界公认的法则。有性格的作品,只有有个性的人才能写得出来。有个性的人在生活中可能会磕磕绊绊,但有性格的作品却经久不衰,像酒一样:历时愈久,愈见香醇。

杨争光先生是咸阳乾县人,乾县和礼泉出了不少这样有性格的作家。著名作家张炜说,“水土养文化,文化养人。”还真是这样,皇天厚土的西北塬上,养着许许多多这样的汉子。我这几年很多次走过这里,去看那里的陵园,去看那里的庙宇,去看那里的碑刻,我感觉自己爱上了那里,那里的人,和坡塬沟壑,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里渗进了一点那里风物气量:对于那些牛皮吹得震天响但做事猥琐肉多无骨之流,心底里总有很直接的鄙弃。

早两三年吧,我参加过一个玩闹的饭局。他们喝酒,我静坐;他们吹牛,我依旧静坐。玩嗨了,他们还要叫人,再热闹点儿。

饭局做东的小老板啪啪啪地拍着厚实的胸脯说:“我一个电话,管保他十分钟内赶过来。你们信不信?”他大睁着眼睛扫着圈儿地看。

我不好走,干脆笑着看热闹——他们要叫的人我很熟识,现在在一个单位做了领导,人家都反映他在单位做事很拿腔拿调,“牌子亮得像玻璃杯子一样”。

果然,不到十分钟,就听到楼梯嗵嗵嗵响,有人像消防队员救火一样急急地跑上来,到了门口还呼哧呼哧的大喘气,钻进门的那一刻舌头都快拉出来了。

小老板拿眼睛扫视了一圈全场,没说话,只让他坐在靠近门口的座位上。但大家都纷纷拍手,“你厉害!”

“不好意思,在外面正忙,打车赶过来的。”那副点头哈腰笑模笑样的嘴脸,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仿佛一下子冻结了。

迟到三杯酒,这是酒场规矩。然后,借着酒意,他倒满一杯酒,来向我敬酒,那用意应该是要难为一下我,好为自己刚才的尴尬找回一点颜面。

“我不喝酒,你知道的!”我不看他,跟大家说,“你问问大家我今天动酒了没有。”

“我不管,咱俩的关系不一样嘛。”他又摆出了二十多年来交往里那副一贯叫人厌恶的无赖模样,然后拉着我的手把酒杯塞进我的手里。“不喝就是不给面子嘛!”他的话里有了明显的挑衅。

这是强行劝酒,把我逼着放在铁板上烧,他借着酒劲儿把酒杯举得比脑袋都高,然后一仰脖子灌进嘴里。大家都看着我,气氛有点不对劲儿,也像凝固了一样。

“给你面子,可是要伤我身子。”在大家的目光中,我慢慢站起来,弯腰把桌布掀开,把酒杯放在了地上,然后我看着他说,“你活的不如一条狗!”

在大家的惊愕中,我走了。

我讨厌没性格但还爱吹牛的人。吹牛这事情,是时人的一大喜好,但这事情,在陌生人那里或能骗得一星半点的崇拜,在熟悉人那里,只能叫人唾弃。

杨争光先生一下午三个多小时的漫谈里,无不渗透着西北“刀客”的脾性。我突然觉得,做一名有个性的刀客,真好!

春上村树没有获奖,余华和残雪也没有获奖,两位获奖的作家,我们需要在网上大量搜索,才可以了解一点点信息。其实吧,作品获奖不获奖没有多大意义,有特色有性格的作品,依然深受大家的喜爱。我依然喜欢沈从文、汪曾祺,余华和春上村树这些风格鲜明个性突出作家的作品,连同他们个性昂然挺立的人格。

作品靠人格站立,重要的是人要先站立起来才行。

(作者简介:陈启,教师,乒乓球爱好者。文风力求散淡,干净。2008年,歌曲《因为有你,因为有我》(词曲)发表于《中国音乐报》;散文《酸汤挂面》、《一件棉袄》《吃搅团》等发表于《教师报》。诗歌《船夫之歌》《向往北方》等发表于文学陕军。散文《吃麦饭》入编《2019年中考冲刺卷陕西语文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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