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王秀英: 童年的记忆(六) 书包裤与蓝上衣
童年的记忆(六)
书包裤与蓝上衣
王秀英
生活今非昔比,写下这些忆苦思甜的文字,勉励后辈,亦留作纪念。
有一次,收拾女儿放在床底箱的衣服,才发现女儿的衣服真是太多了,从小到大,四季的衣服摞了好几箱。我端详了好一会儿,最终也没舍得处理掉,还是留着作为女儿成长的纪念吧!
我的童年,可没有漂亮的衣服可穿,有的只是心酸的记忆。爹从四十多岁就因工伤不能劳动,村里也没有照顾,一家五口人的生活全靠三姐在生产队挣工分,加上娘的勤俭持家,才勉强度日。过年的时候,别人家的孩子能有新衣服穿,我却不敢奢望。
记得在我七岁那年,到了腊月二十九,看到别的伙伴都穿上了新衣服,我却仍然穿着单薄破旧的衣裤。我难过地躲在南房的磨屋里,哭着用手挠着上衣前襟的污垢。娘找到我,看见我的样子也哭了,那是心疼与辛酸的泪,娘不能满足小女儿过年穿新衣服的愿望。
从前,扯布是要用布票的,每人只发几尺。到了第二年年底,布票仍然不够用,娘肯动脑筋,手也巧。买书包是不要布票的,娘就从商店买了三个花布书包,深绿色的底子,黑色菊花的图案,很漂亮。娘把它们小心翼翼地拆开线,没拆烂一点儿,有好几块结实的大布片呢!娘用它们准备给我做一条花裤。娘把布片洗了洗,等到半干的时候,放在炕上用手抚弄平整,再用两个枕头压上半天,最后拿出去凉干。
娘自己动手裁剪好,然后,就在灯下一针一线地缝起来。昏暗的煤油灯下,娘的手不小心被针扎了一下,娘把手指放在嘴里吸吮着,我担心地问:“娘,疼吗?”“没事”,娘微笑着看了看我,然后继续缝。我趴在炕上两手托腮,翘起双脚晃动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娘飞针走线,想象着穿上新衣服的样子,心里美滋滋的,更盼着娘快点儿做好。裤子终于做好了,娘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用手拈着粘在裤上的线头,然后递给我:“来,穿上试试。”我迫不及待地穿在身上,左瞧瞧,右看看,心里那个美呀!那个高兴劲儿就别提了。
后来,我给学生们上班会课,讲起这段往事,一个学生插嘴说:“老师,你穿的是书包裤”。我的“书包裤”啊!慈爱的母亲用她的巧手,满足了一个农家孩子在贫困年代里,过年穿新衣的愿望。也曾跟女儿提起过此事,女儿不屑地说:“都什么年代了,还翻那老黄历!”不怪孩子不理解,她生下来就掉进了蜜糖罐儿,没有经历过那种艰难的日子,当然不晓得苦难中走过来的人是什么心情。
到了九虚岁那年,我上小学了。整天穿着一件浅蓝色碎花上衣,如果洗了就没有衣服可替换,看起来很脏。生产队发放外地捐献的救灾衣物,我家领到一件蓝色儿童上衣,我喜欢得恨不得赶快就穿上。但是,哥哥却不让,非让我过一段时间再穿,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盼啊,盼着时间快点儿过,因为加入 “红小兵”的时候,高年级的女生要给我系红领巾,我怕人家嫌我的衣服脏。最终,我还是穿着那件又旧又脏的碎花上衣加入了“红小兵”。后来,终于等到哥哥开口让我穿那件蓝色上衣了,我便整天穿着不脱了。告别了幼稚的碎花上衣,感觉自己一下子长大了,成熟了。
我有一双三、四岁时穿的小布鞋,上面打满了补丁,在南房的墙上挂着,一直留到我上初中。娘说,这样做是为了让我不忘本。我真的没有辜负娘的期望,即使现在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我也从不随意丢掉一件磨损得厉害或已经穿过时的衣服,总是把它们适当地派上用场,好一点儿的就带给哥哥姐姐下地干活穿,穿乏了的就拆了做套袖,做椅子垫,做抹布等。
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童年的记忆却历历在目。童年的日子虽然清苦,但有亲情、有爱包围着我,日子虽苦犹甜。现在想来,倒觉得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因为童年的经历,让我学会坚强地面对生活中的挫折,更让我学会了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编者简介
赵志忠,笔名赵刚,号国学守望者,1973年4月生,河北省献县淮镇人。作品发表于《诗刊》《中华诗词》《中华辞赋》等。中国作家协会《诗刊·子曰诗社》社员,诗词中国·中华诗词网2017年度优秀通讯员,采风网2017年度十大新闻奖获得者,河北省诗词协会会员,河北省采风学会会员,河北省沧州市诗词楹联学会副秘书长,沧州市新联会常务理事,沧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沧州骄子》编委,《诗眼看世界》创始人,采风网沧州站站长,献县知联会理事,献县新联会副会长、秘书长,沧州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第七次代表大会代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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