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班长
班长,兵头将尾,又称为军中之母。
当过兵的人,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的班长,尤其是带自己的第一个班长。
我也不例外。
我的老班长,是个湖南人,中等个头,短促有力的黑发下面是一张小方脸,笑起来眼睛一眨一眨的,贼热情,一身古铜色的皮肤,犹如铜铸一般,发达的肌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钢铁一样坚硬。
班长教我们军人最基本的一切,整理内务、打扫卫生、站军姿、背条例、基础体能等等。
在桂林陆院,班长他们是最后一批战士学员,出身自一线野战部队的班长,军事素质赤裸裸的全优,战术,射击,投弹,障碍,越野跑,无所不精。
入伍时候,桂林正值七月,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炎炎夏日,骄阳似火。
烈日对他毫无影响。
班长带着我们在大操场上跑步,虽然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太阳依旧是火辣辣的,一圈又一圈,他仿佛不知疲倦的永动机,不停的拉完这个,拉那个,一直在冲刺。
我们气喘吁吁,他面不改色。
俯卧撑班长能做一千个!
我们全班加起来也做不到!
单说这打扫卫生,我们全班八个大学生也不是没有打扫过卫生,到了军校才算是开了眼,原来地板是要用洗衣粉刷的!
穿着拖鞋,拿着扫把,地上撒上洗衣粉,倒上几桶水,七八个人嘻嘻哈哈的刷地板。
班长双手叉腰,东指指,西点点,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味道。
别的班长路过,班长迫不及待地拉住他们,得意洋洋地炫耀,“怎么样,我带的兵不错吧,哈哈……”
“切……”自是有人不服气,几个班长闹成一团。
趁着班长他们不注意,我们偷偷的哼上几句“无所谓,我无所谓……”,以表达内心的小小不满和不理解。
难怪这宿舍的卫生条件这么好,原来一直是如此打扫的。
再来聊聊喊口令,军人必备科目。
那是一个大雨天,没有操课,班长在宿舍里教我们喊口令。
班长的普通话是那种方言比较重的湖南版普通话,好好的一个“戴帽”,我们兄弟八人愣是听成了“打炮!”
我们喊完之后,也愣了,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平时没听过这个口令。
班长气的一把抓下迷彩帽,看样子是想狠狠批评我们一顿,但是过来几秒,应该是被气乐了,咧着嘴笑着问我们,“你们说什么?打炮?”
我们只有傻笑,知道错了,却没人知道错在哪里。
班长转了转手里的帽子,一句一字的重复,“戴—帽!”
恍然大悟的我们立刻异口同声的大吼,“戴帽!”
最难忘的是吃槟榔,入伍之前,我只听说过槟榔,真没吃过。
一天午饭后,班长带着我们去小店购物,我们和全天下的新兵一样,无外乎购买一些香烟,饮料之类,打打牙祭。
回来的路上,班长掏出一包槟榔,“来,都来一个。”
班里好几个兄弟显然不是第一次吃槟榔,熟练的咀嚼起来,脸上全是得色,似乎个个都很爽!
“我,我不会。”我迟疑的摇头,不想吃。
“艹,当兵的怎么能不吃槟榔!”班长乐了,兄弟们也乐了,硬是塞给我一个,“来来来,赶紧来一个,很爽的。”
我看着别人都吃了,半信半疑的接过一个黑乎乎的槟榔,有样学样的大口嚼了起来。
我了个去,真的不好找个形容词来形容吃槟榔的感觉,如同一瓶二锅头从喉咙直接倒下去,然后卡在脖子处,直接燃烧起来,胃里好像满满的都是酒,觉得脑袋立刻大了,双腿发飘,脚下的水泥地都不平了。
“这是毒药吧?班长?”我看见别人没有吐出来,自己也不好意思装怂,挣扎着吃,权当是一种锻炼了!
班长嘿嘿直笑,额头上冒出许多细密的汗珠,“好吃,多吃几次,你就懂了。”
我只能擦擦脑门的汗,用力的嚼槟榔。
当兵的的怎么能不吃槟榔呢!
这句话我印象很深,一直牢记在心中。
在我曲曲折折的军旅生涯中,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都会想起班长的这句话,我一直认为这是最好的鼓励。
一切艰难困苦就像槟榔一样,只要使劲的嚼,就一定能嚼碎它!
闲暇之余,我时常会想起我的老班长。
多年不见,希望他一切都好。
不知道何时能重逢,定当美酒一樽话往事,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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