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想让我当个好农民

〓第 1554 期〓

文|鸿蒙   编辑|王成海

晚年的父亲打了个时髦的手势

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过去种地，给庄稼施肥，多用牲畜粪便；为蔬菜追肥，最管用的就是大粪（人粪尿）。这是一件没有任何争议的事，也是促成丰产丰收的必做之事。因此，积肥和沤肥，也是生产队和每个农家的大事情。

到了秋冬季节，每天清晨，父亲总会早早把我叫醒，并催促我，快到野外去拾粪。年少的我，正处于嗜睡阶段，虽很不情愿，但也习惯性地按照他的要求，挎起粪筐，提着粪叉，走向依然夜色朦胧的旷野，寻找牛马猪狗等家畜粪便。拾粪回来后，或上交生产队，称重后，折算成工分，记录在案。或者提回自家院子里，由父亲抽空铲土拌匀，浇水沤制。由于粪肥充足，我家自留地和院子里的庄稼，总是生机勃勃，长势喜人。

其实，年少之时，父亲之所以天天喊我早起，绝非仅仅是为了那点粪肥。他是要培养一个合格的农民，让我养成良好的习惯。作为农民，早起早睡非常重要。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特别是在夏天，天色朦胧，四野寂静，正是干农活的最佳时机。待大太阳烤人的时候，已经完成了任务，回家避暑、吃饭休息，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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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早睡，则可以省下灯油钱，同时也有利于第二天的早起。我从小爱看个闲书，常常在煤油灯下，被书里的世界所吸引、诱惑，根本停不下来，毫无半点睡意。皮帽子前面的狗毛，总是被油灯燎的嗞嗞作响。时间长了，父亲就会呵斥我：熬油点灯看闲书，还影响别人，快快睡觉！其实，早起早睡，不仅是父亲对我的要求，也是他自己的一种良好习惯。

庄稼割倒之后，就该秋翻了。那段时间，我几乎天天一大早，提着一个小瓦罐儿，里面盛着谷子面糊糊，上面放着碗筷和窝窝头、咸菜，给地里干活儿的父亲送去。他五更天就出门了，早早下到大田里，扶犁耕地。送饭的路上，旭日初升，霞光万道，凉爽宜人，空气清新，露水打湿了我的鞋子和裤脚。看到我来了，父亲就叫停了犁牛，放平犁杖，在茬子地上盘腿坐下，狼吞虎咽地吃将起来。几下子，就把饭菜一扫而光，然后用手背抹抹嘴，脸上显现出来的是香甜与满足……

父亲想把我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农民。但最终还是事与愿违了。不过，他也乐见如此的结局。爱看书的习惯，最终导致我喜欢上了语文，还考上了大学中文系。工作后的大多数时候，从事着与文字相关的工作。父亲的心血也没白费，我对各类农活也并不陌生，春种、夏锄、秋收的传统技艺，都能干个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