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陪你 | 我在东山飘雨西关晴
这是属于我们的时间,就我和你
一个人,在图书馆睡着,天闷热的,汗湿了白衬衫,醒来的时候,钱包还在,电脑还在,三毛的书还在,独独你不在。
我想我应该多一些对这个世界的信任,有时候只是忘记,去给身边的人一些温柔,或者是不能。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一个渴望而蜷缩的人呢?
像某种穴居动物,躲在洞窟里,瑟瑟发抖,坐井观天,等风等雨,求仁得仁。
记得高中时候,某一个下午,不知何故,睡得深沉,醒来的时候,空气宁静,人影全无。
心里恍恍惚惚记起,自己得迟到了,一个人走到阳台,看见不远处别人在上课,操场空旷,阳光明朗,那一刻忽然明白了「孤独」的真谛。
「孤独」也许是你本应该「参与」,但是你「抽离」,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我没有再去上课,一个人转身,坐在清凉而幽暗的宿舍里,看远山,看自己的枕头,看掌纹,看梳洗台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生活用品。
奇奇怪怪的,像醍醐灌顶,像在那一刻看破红尘,迟到就迟到,跌跌撞撞,哼哧哼哧地跑去课堂,临时在一整个班级的同学面前编织一个堂皇的理由,我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我就那样,自暴自弃,荒废了一个下午的光阴。
忽然觉悟,人生中,也许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除却生老病死。
不知道后来,是以怎样的理由搪塞过去,又或者因为我是成绩比较乐观,平时还算自觉的孩子,所以班主任竟是没有追究。
再后来的某一日,捏造了一个糊涂的借口,请了半天的假,给一个要去当兵的朋友送行,班主任同意了,面带笑容。
那一刻,我对她前所未有地心怀亲切,和感激,但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们需要背负的,其实只是我们自己。
在KTV里,我统共只认识他一个人。
他们摇头摆尾,抽烟喧闹,灯光落在他们头顶,他们唱着咬字不清,腔调拙劣的歌,我一个人,像一棵树横生的一根枝节,有种光秃秃的羞耻。
不是别人带给我的,是我自己强加给自己的,于是我坚决地离开。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要开始晚自习,不知道为什么,躺在床上就情不自禁地流起了眼泪,也不知是因为不舍,还是因为看到自己的狼狈。
一个人最不愿面对的,其实是自己,但是一个人终将面对的,也还是自己。
我们是自己的敌人,所以前仆后继,奔上梁山。
我们是自己的后盾,所以摩拳擦掌,徒呼喝喝。
但是无论如何,我们也只有自己。
我似乎记得一个女孩子,站在门外,关切地问我怎么了,她可真大胆,只身闯男生宿舍。
后来我才知道,一个人,只有关心,才能生出别样的勇敢。
一个人,只有在乎,才会奋不顾身。
回忆是远处大江大河的汹涌浪潮,再宏观澎湃,也不过只是咫尺天涯的风光,我站在岸边的护栏,感觉自己旁观者清以及轻的洁净和愉快。
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境,想起多年前的一些旧事,也许是窗外忽然降临,倾盆而下的雨,点燃我骨血里面,某种与「孤独」相交缠和苟合的火焰。
那样一大把一大把蓬勃而躁动的青春岁月,谁能没有做过几件酣畅淋漓,或者千疮百孔的荒唐事情呢?
感慨的是,所有的江湖烟雨,朦胧风尘,都注定着被荡涤。
幸运的是,所有的灯火迷蒙,花影深沉,都注定被淹没。
又有什么是不能够错过的呢?
大地干渴,遇到甘霖,枯木逢春,喜乐太平。
一个人,总会有自己不为人所知的寂寞时辰,一个人,也总会遇到自己的「东山飘雨西山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