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适合摆摊吗?

如一夜春风来,千家万户摆地摊儿。

“地摊经济”的升温,我从朋友圈里感受到的。对于这个热门话题,我的理解仅限于它能增加就业机会,拉动经济发展。网络上有好事者,弄了“是否适合摆地摊”的个测试,我闲得哼哼,测得自己有106%天赋,适合摆摊作个“算命先生”!

许多人和一样,明知道网络在忽悠,仍是手欠着点开测试。“我真的适合摆摊吗?”其实,这个答案自已早就知道,晓宇天生不是经商的料儿。

测试

01

三十多年前,我小舅卖冰棍白手起家。后来,他又倒动起大西瓜。他把地摊摆在高中附近的马路边上。偶尔,会招呼我帮他看摊儿。

我从小就不愿意去。不久前,我重读《人生》,高加林城里卖馍的那一幕和我童年的心理活动无缝连接到了一起——

“他觉得公路上前前后后的人都朝他看。他,一个曾经潇潇洒洒的老师,现在却像老太婆一样,上集卖蒸馍去了!他的心难受得像无数虫子在咬着。”

“他想起父亲临走时安咐他,叫他卖馍时要吆喝,他的脸立刻感到热火辣辣地发烧。天哪,他怎能喊出声来。”

“他在心里祷告,千万不要碰上县城里的同学。”

我想,我有一部分影响来自于我的家庭。爷爷奶奶是舍不得我去烈日底下给小舅当帮手的。所以,当“小贩”就先成了我心里的抵触。我可以当着好多人大声背爷爷教我的诗,却无法启齿高喊出一声“沙瓤的大西瓜,不甜不要钱!”这个矛盾,应该是我幼小的认知里,被灌输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思想。所以,第一,我虚荣,觉得卖西瓜不高尚;第二,我害羞,人家一问价钱,我就脸红。还有一点,我怕同学笑我是卖西瓜的。

做什么生意都是有风险的,卖西瓜亦然。买主会要求拿刀在西瓜上抠个三角,如果扎出来是生的,人家可以立马不要。熟透了通称偻了,也会遭到买主嫌弃。我还怕遇到蛮横的买主打起架来。我不会帮忙吆喝,不会算账,还搬不动西瓜。那位说了,那你会干什么?我负责出双眼睛,看看有没有谁趁人不备,多抱了西瓜。即使是这样,我也不喜欢练摊儿。

02

这是三十多年前,我小舅还没对象的事情,后来,他通过摆摊发家,一下子成了土财主。我的价值观方才扭转过来——人家凭本事吃饭,三百六十行,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当下海经商在我们这里成为时尚的时候,我小舅已经弄潮多年,成为“资深”摆摊者了。

小镇每到“三六十”是集,集市和老学校一墙之隔。那个时候如果有网红之说,非“大老李”莫属。大老李者,卖耗子药小贩是也。他的吆喝绝对是一绝,我们可以一边一课,一边聆听“大老李的耗子药,真好使啊!”慢条斯理的吆喝,却声声入耳。然后,我们都会对台词,下一句便是“大老李的耗子药,不吃后悔呀!”想起,巩汉林那个关于“十三香”的叫买,细细琢磨,那时候,人们还真是把摆摊儿变成艺术。估计现在,业也反了过来。

03

我得澄清一点,越是年岁增长也越喜欢这种烟火气,当初那么排斥帮小舅练摊,也许主要的原因是不擅长跟人家打交道。我既不适合摆摊儿,也不适合砍价买东西。实践证明,如果不是超市的出现,我会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不信?说来听听——摊主说,三块钱二斤卖你!我讨价还价,“五块钱三斤怎么样?”对方目瞪口呆。回家跟老刘讲,他严重质疑我:“你咋当的数学教研员呢?!”

所以,我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天生适合摆摊,又转回我小舅身上,如今的他已成为两个孩子的爷爷,但仍然执着于这事儿。疫情期间,可把他憋坏了。他做着瓜子花生的批发生意,也去零售。于是,有一天,大早起五点,他开车出去兜售花生。他把自已的动态发到我们的“家人群里”,作为长姐的老妈训斥他:“老三哪,你是挣钱不要命吧!”然后,我在群里帮腔——“小舅,我要举报你!”小舅不以为然地说,我七点就回,头城管来,我还能卖一点!

我一直记得那幕场景——冬天的早晨,天还黑着,有好多辆车,车灯照射外,有着零星的人群,那是迫于生计的百姓。

刚刚,小舅又在群里发了小视频——“看看集上这些人,人真多啊!”他视频环拍之处,红的,蓝的,大伞,也有扯起的黑网,我听见喧嚣的叫卖,这个夏日,地表的温度和地摊的温度一样高。

只是,我好像还是不适合摆地摊儿!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