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摆渡,终将上岸

文字摆渡,我们终将上岸,以后无论去到哪里,都是阳光万里,鲜花开放。

——题记

1993年,我19岁刚毕业,被分到一所乡村中学任教,那还是我哥花了100元买了两条烟找人把我放进去的。

我兴冲冲到单位报道,我傻眼了:办公室兼宿舍好黑,好像是以前的老师在里面用炉子做饭熏的。我没心住,就和侄女住到她的办公事(侄女在中学隔壁的小学上班)。

刚住进去晚上下暴雨,睡梦中听见哗啦啦的流水声。醒来一看,天呢!我们的屋顶破了个大洞,房顶上的水灌进屋里。我俩穿好衣服,拥着被子坐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我去上班,办公室门被撬了。桌子上小偷留字:穷光蛋。

可能我又瘦又小,说话声音又细又小,时任校长怕我管不了学生,便让我打字带美术。打字机是个笨重的铁疙瘩,还是手动的,要命它还推不动,盯着字盘一个一个的找字,找的我眼睛生疼。打一天字,死的心都有了。

那些老师,大多是我的老师,每天都送卷子让我打。手抄的他们还不要。一开始,我耐着性子,后来我就耍起小孩脾气,因而把乃学校人都得罪光了。

更可笑的是,我用不多的工资27元买了一盒化妆品(据说可以治斑,那时我脸上一脸黄褐斑,)。主任老婆来挖走一半。第二次来,我不给,就把她惹下了,唉!从哪以后主任就开始给我小鞋穿,穿了四年。

反正,那个地方就没人说过我好话。

记得当年有好几个家境优越的女孩,看见她们之后,我才知道当女孩子可以如此优越。工资自己保管,家里还补贴。她们穿的裙子,风衣抵我好几月工资,头发做过离子烫,如一条黑色的瀑布又顺又直,用400元的化妆品。她们像一株娇艳的美人蕉在风中漫舞。而我像一株不起眼的狗尾草在风中卑微。我那时穿的是侄女和我三姐的旧衣服,理个娃娃发型,素面朝天,满脸黄褐斑。174元工资,给我妈交100,自己剩下74元,还得买米,买菜……还带着一个小侄女上学。记得去吴忠花37元买了一双棉皮鞋穿了三个冬天,补了好多次。

我不敢当众发言,怕别人注意我不合体的衣服;我不敢争取上主课的机会,怕被人嘲笑我的不自量力;更不敢恋爱,压根没人看上我。我活得卑微而谨慎。像只河蚌紧紧的封闭了自己。

直到我找到那间小图书室,找到了一本本图书。我沉浸在书里,从此它们成为我美妙的饕餮大餐,我得到救赎。

无数次,记不起身上寒碜的衣服,满脸的黄褐斑。书拯救了我贫瘠的青春,它让我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它解脱我内心的焦虑、恐惧、寂寞、悲哀,使胸中的积郁释然超脱,达到淡泊宁静、自信从容的状态。

和俺家满良就是在图书馆认识的,他跟着我同事维诚来借书。和我讨论了一下午张承志《北方的河》,就把我俘虏了,因为在谈论书的那一刻,我才是自信的,忘掉自卑。

很多年后,我遇到很多人,能够不卑不亢,正是读书给我增添了底气。

很多年后,我能够写一点文字,大概也是当年读书内化反刍,厚积薄发的结果。

有书真富贵,无事小神仙。

《快乐王子》的作者是英国作家王尔德先生是张爱玲特别喜欢的大师。

王尔德一生清贫,但他因为才华而骄傲。一次,他到美国旅行,入境时,海关官员问他有什么东西要报关,他回答:“除了我的才华,什么也没有。”

他曾在他的一部作品中告诉人们:世间再没有比人的灵魂更宝贵的东西,任何东西都不能跟它相比。

我看到这句简直热泪盈眶。可不是,读书让人拥有富足的内心,那是千金不换的财富。治愈了我青春时的自卑症。

宋代黄山谷说:一日不读书,尘生其中;两日不读书,言语乏味;三日不读书,面目可憎。

春天了掬一杯热茶,捧一本好书,那里有一寸又一寸的欢喜。

文字摆渡,我们终将上岸,以后无论去到哪里,都是阳光万里,鲜花开放。

责任编辑:羽翼之上 立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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