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萧胡辇:从齐王妃到皇太妃,辟土靖边的霸道女总裁
萧胡辇是承天太后萧燕燕的大姐,也是契丹辽国的杰出女性之一,打开网络去搜索萧胡辇,就会看到关于她的各种网文满天飞,不是爱过三个男人没有善终,就是冲冠一怒为蓝颜,几乎满屏都是萧胡辇为了马奴和妹妹反目。
看得猴格不禁为萧胡辇掉一把辛酸泪,好好的一个辟土靖边霸道女总裁人设,却偏偏被歪歪成恋爱脑,明明是多年积累的政治恩怨才导致的姐妹反目,却偏偏被写成两姐妹因一个男人而相爱相杀,汗,真是让人无语凝咽啊
01,萧家有女初长成
萧胡辇(?-1007),是北府宰相萧思温的长女,母亲燕国长公主吕不古是辽太宗德光的长女,所以,萧胡辇就是辽太宗德光的外孙女,辽穆宗耶律璟和太平王罨撒葛的亲外甥女。
萧思温是应天太后述律平异父兄萧敌鲁同曾祖堂弟忽没里的儿子,萧敌鲁因为异父妹妹述律平的缘故,与后族国舅帐合并,身为萧敌鲁族侄的萧思温也跟着沾光,成为后族一员,但绝不是《燕云台》里演的那样是后族领袖,萧思温在当时的后族中只是边缘人物。
如果按照亲戚辈分,萧思温的族伯萧敌鲁是辽太宗德光的舅舅,那萧思温和辽太宗自然属于表兄弟关系,太宗之女燕国长公主吕不古嫁给他,也是外甥女嫁给舅舅,属于契丹婚俗之一的舅甥婚范围。
萧思温无子,只有三个女儿,即萧胡辇、萧二妞(史书没有记载名字就以二妞代替)、萧燕燕三姐妹。萧胡辇生年不详,她二舅太平王罨撒葛则生于天显八年(933)七月。
史书并没有记载萧胡辇什么时候嫁给舅舅罨撒葛,个人推测应该在应历三年(953)以前,因为罨撒葛在应历三年十月被发现参与耶律宛的谋逆,并于次年(954)正月,被流放到西北戍边。(罨撒葛流放时间辽史无载,续通鉴则放在应历十八年,但个人以为放在应历十八年稍显突兀,罨撒葛大概率是在应历四年被流放)
被流放时的罨撒葛已经二十一二岁了,不可能没有成婚,如果按照十八岁成婚,那就是应历元年(951),所以,据此可以推测萧胡辇大概生于天显十二年(937)至会同四年(941)之间,在十岁至十四岁之间嫁给亲舅舅罨撒葛。
康鹏老师在其论文《承天太后家族之姻娅》中提出,以萧思温的性格,不大可能在穆宗朝把女儿嫁给罨撒葛谋求取代穆宗,猴格并不认同这个说法。
因为在应历初期,虽然谋反事件频出,但穆宗还没有表现出他嗜杀的本性,他对待亲人还是过得去的,比如封长姐吕不古为汧国公主(音千国),太平王罨撒葛又是他唯一的母弟,可以说是契丹大辽最尊贵的亲王。
按萧思温投机的本性,怎么可能会放弃抱大腿的机会?明知道大舅子不好女色,唯一的皇后还是摆设,萧思温也不可能把闺女送进宫去浪费,还不如嫁给仅次于皇帝的小舅子太平王呢!因此种种,年幼的萧胡辇就被父亲做主,嫁给契丹帝国最年轻尊贵的亲王罨撒葛舅舅,这很合乎情理。
02,因流放而失之交臂的皇位
不幸的是,罨撒葛并没有《燕云台》里谭凯演绎的那么英武霸气,反而有点缺心眼,就在应历三年爆出占卜谋逆的事,被流放西北戍边,正值豆蔻年华的萧胡辇,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跟着舅舅去西北吃沙子。
年轻的小夫妻突然从繁华的上京来到荒凉的西北,心理落差可想而知,照罨撒葛的性格,大概会消沉绝望,但性格坚韧的萧胡辇,反而被艰苦恶劣的环境激发的更加百折不挠,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来抚慰舅舅丈夫罨撒葛,夫妻两人互相鼓励,同甘共苦去适应习惯西北的生活。
正是西北艰苦生活的磨炼,才让萧胡辇从娇弱王妃成长为性格坚毅、果断冷静的铁腕女强人,她后来的统兵经验也都是在西北积累的,可以说,穆宗耶律璟想流放锻炼的是弟弟罨撒葛,但受磨炼成长起来的,却是外甥女兼弟媳妇萧胡辇。
时间很快来到应历十九年(969)二月,近侍小哥等六人弑杀穆宗耶律璟,世宗次子、此次政变的幕后及受益人明扆大王迅速登上皇位,是为景宗。
当消息传到西北时,对罨撒葛、萧胡辇夫妻来说犹如晴天霹雳,景宗继位直接损害的是罨撒葛的利益啊!并没有因为流放而失去政治敏锐度的罨撒葛,很清楚自己已经成为别人的眼中钉,所以,他迅速逃亡沙陀,由妻子萧胡辇回京观察形势。
新上位的景宗明扆在萧思温等人的协助下,也很快对穆宗系(或者说是太宗系)展开清洗,因而,支持太宗系的夷离堇沾木衮被诛杀。
穆宗遇刺的最大受益人除了景宗就是萧思温,小女儿进宫做了皇后,他本人出任北院枢密使兼北府宰相,一时之间是风头无两,得意之余,面对如同丧家犬一样归来的大女儿,自然多了不少从容和温情。
出嫁女是从父还是从夫?这是个千古难题,但萧胡辇却并没有觉得抉择困难,毕竟和舅舅丈夫罨撒葛有在西北长达十五年的患难与共,相反,和娘家则有更多的疏离。而萧思温本人又不是那种性格缜密的人,萧胡辇很可能发现了父亲在穆宗遇刺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对这样的结果,萧胡辇当然是愤怒的。
毕竟,如果穆宗没有遇刺,她的丈夫舅舅太平王罨撒葛就是穆宗最亲的人,能够即位的概率也是最大的,但因为父亲萧思温的投机,让她未来的皇后之位直接沦为泡影,这样的结果怎么不让人愤怒?
萧思温为了安抚大女儿,也或许为了显摆自己在新君面前的能量,总之,在他的周旋下,人身安全得到保证的罨撒葛,入朝向堂侄子景宗表示臣服了。
03,契丹大辽第一位皇太妃
保宁元年(969)四月初一,为了表示自己的宽宏,景宗明扆分封宗亲诸王,太平王罨撒葛也晋封齐王,萧胡辇也从太平王妃变成齐王妃,夫妻二人在上京过着隐忍蛰伏的日子。
大概是习惯了在西北的天高地阔、策马奔腾,同时也无法忍受太宗系从此无缘皇位,保宁四年(972)闰二月,齐王罨撒葛郁卒而死,年仅39岁。
对心怀野望的萧胡辇来说,舅舅丈夫罨撒葛之死,彻底断送了她的皇后梦,毕竟人在希望就在,人没了还能指望什么?看着端坐在皇后之位上的亲妹妹,萧胡辇心如火烧一般难受。
聪明的萧燕燕很能理解大姐的野心和绝望,为了避免大姐有鱼死网破的心理,把景宗伙同萧思温、韩匡嗣等人谋弑穆宗的事曝光,必须要把大姐萧胡辇安抚住。
因此,当年的三月初一,为堂叔去世而“悲痛欲绝”的景宗明扆,追册齐王罨撒葛为皇太叔,谥号“钦靖”,齐王妃萧胡辇也摇身一变成了契丹大辽的皇太妃。
皇太叔称号对死去的罨撒葛是一种变相的补偿,萧燕燕夫妻希望用这个虚名,对活着的萧胡辇起到安抚的作用。不得不说,他们的计策成功了,即便是虚名,也算是承认罨撒葛曾经没有名分的皇储身份,对萧胡辇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此时太宗系身份最尊贵的就是萧胡辇,当然,在整个契丹大辽,萧胡辇的地位也是仅次于景宗夫妻,她不但是契丹第一位皇太叔罨撒葛的妻子皇太妃,还是太宗永兴宫的继承人,自然也是太宗系的领头羊,在身份上比太宗庶子冀王敌烈和越王必摄更尊贵。
也只有这样尊贵的地位才能安抚到萧胡辇,所以,在整个景宗朝以及圣宗初,皇太妃都凌驾在诸王、公主之上,萧燕燕也不得不倚重大姐的力量来威胁诸王。
04,皇太妃萧胡辇的第二春
为了能够利用到有钱又有兵的大姐手中的势力,萧燕燕就出面给大姐寻找第二春,把韩德让的堂弟、丧妻的都统军韩瑜(韩匡美之子)介绍给萧胡辇,大概在景宗晚期,萧胡辇再嫁韩氏子,成为韩家妇。
乾亨四年(982)九月,景宗明扆驾崩,嫡子圣宗隆绪继位,皇后萧燕燕成了皇太后,临朝主持军国大政,倚重韩德让和耶律斜轸,一边稳固地位,一边防范边境。
任命于越耶律休哥总领南面边事,又命韩德让的弟弟韩德威和耶律速撒去打击党项、阻卜。因为契丹的南边有虎视眈眈的宋朝,而西北边也有众多不安分的部族,比如阻卜、乌古、敌烈等部,党项人也经常跳出来找存在感。
契丹建国后从太祖时代就曾多次用兵西北,但并没有对西北诸部建立有效的控制,西北强部仍然时不时就会出现叛乱行为,雄心勃勃的萧燕燕自然也要对西北边疆展开治理。
而萧胡辇的二婚生涯也并没有消磨掉她的事业心,或者说是野心,她也期望能和妹妹一样,有大展拳脚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但还没等萧胡辇找到施展抱负的时机,不幸却再次降临,统和五年(987)十一月初十,丈夫韩瑜在宋辽战争中阵亡,萧胡辇再次丧夫。
或许是不愿意看到坐拥太宗系势力的大姐因为消沉给她没事找事,也或许还想利用太宗系的力量,当然,还有重要将领都在南部战线,西部无暇顾及的原因,因此,统和十二年(994)八月初一,萧燕燕就把大姐派到西北。
05,为大辽辟土靖边的皇太妃
皇太妃萧胡辇奉命领西北路乌古等部兵、及永兴宫宫分军去抚定西边,憋屈已久的萧胡辇终于获得展示军事才能的机会了,与她同行的还有同族兄弟萧挞凛。
西北诸部本身就像疥癣之疾一样,打他了他就来进贡,不理他又来找存在感,总之,萧胡辇出兵西北后不久,室韦、党项、吐谷浑、阻卜等就再次前来上贡。诸部的恭顺并没有骗过萧胡辇、萧挞凛这凶残的姐弟俩,他们反而诱杀潘酋阿鲁敦等六十人,因为此功,萧挞凛还被封为兰陵郡王。
西北诸部被萧胡辇姐俩的凶残激怒了,再度叛乱,面对屡降屡叛的诸部,萧胡辇亲自带兵进行讨伐镇压,并取得大胜,统和十五年(997)三月三十,萧胡辇在西北向朝廷献捷。从建国到圣宗朝都没有臣服西北诸部当然不服气,继续叛乱,萧胡辇、萧挞凛就继续打,一直打到诸部暂时畏服,让皇太妃萧胡辇的威名震慑西北。
不过,因为宋辽战争的紧迫性,萧挞凛被调离西北,到南京任统军使,从统和十五年后半年开始,横扫西北的姐弟二人组,变成大姐单枪匹马镇西北了。
统和二十二年(1004)六月,萧胡辇上奏朝廷,设置镇州、维州、防州,在西北大规模的搞屯田,还选拔降服的诸部族二万多骑兵充任屯军,专门防御室韦等国。三州的设置,为以后契丹大辽控制漠北,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这其实都是萧胡辇的功劳,却被辽史按在早已经调离西北的萧挞凛身上,对萧胡辇实在是不公啊!
就在萧胡辇主持西北军政、威震边疆的时候,遇到她人生中第三段感情,有一次,萧胡辇去赏马,看到身体健壮、姿色甚美的马奴挞览阿钵,已经年过半百的萧胡辇,对挞览阿钵的美貌惊为天人,因而“召侍宫中”。
卑贱的小马奴挞览阿钵就像飞上枝头的小麻雀,成了契丹集团、西北分公司霸道女总裁萧胡辇的禁脔,在年轻情人的滋润下,萧胡辇也焕发出勃勃的生机,觉得自己还能再活五百年。
06,姐妹反目萧胡辇被杀
承天太后萧燕燕在丈夫死后,找了情人韩德让,与其同车出入宛如夫妻,非常恩爱。按理说,萧燕燕应该为走出丧夫之痛的姐姐高兴,但恰恰相反,听说姐姐和马奴的事后,萧燕燕却很不高兴,派人去对挞览阿钵施以沙囊之刑四百,并强行把萧胡辇二人分开。
沙囊刑即沙袋之刑,蕃名叫郭不离,大概源自穆宗朝,是用牛皮缝制的皮囊,里面盛半升沙子,柳木作手柄,长度大约有二尺,击打到人身上虽然不会伤筋动骨,但绝对能让人丧失劳动力,大概击打五百下,就能要人命,是契丹宫廷中惩罚奴婢的一种常见刑具。(对沙囊刑具感兴趣的读者可以搜索陈永志先生的论文《辽代刑具沙袋形制考实》,感谢斡鲁提供资料)
萧燕燕的行为真是令人不解啊!你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度、小题大做了?萧胡辇年事已高,已经不具备生育能力,挞览阿钵于她而言,不过是个小玩意儿,能产生多大影响?强行分离他们,是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萧燕燕为何反对姐姐和马奴在一起吗?
个人认为,马奴身份并不是问题,别说韩德让家曾是帐下奴,就连萧燕燕还临幸过医工特哩衮呢,特哩衮的身份也不高贵啊!可见因身份反对是站不住脚的。
其实吧!萧燕燕驱逐挞览阿钵,不过是找借口针对萧胡辇而已,也就是说,承天太后萧燕燕准备对游离在皇权之外的太宗系残余势力下手了。
虽然太宗系的男丁已经全部绝嗣,只剩下一堆女眷,但萧燕燕并没有掉以轻心,她一直对拥有太宗永兴宫宫分军的大姐有防范之心,从萧胡辇的独女钵国娘子都没有混上公主称号看,就能看出萧燕燕对太宗系的打压。也真是难为萧燕燕了,一边要利用太宗系的宫分军,一边还要防范太宗系死灰复燃,真是太难了。
所以,萧燕燕才刑罚挞览阿钵、并分离她们,就是为了践踏萧胡辇敏感的自尊心,从而激怒她,让她有所行动,以便她有借口去收拾太宗系的势力。玩政治,大姐还真玩不过三妹啊!果不其然,萧燕燕强行驱逐挞览阿钵的事,的确激怒了萧胡辇。
在萧胡辇看来,本以为自己在西北征战,为契丹守卫疆土、辟土靖边,也为妹妹解除后顾之忧,表面上也算是姐友妹恭、井水不犯河水,想不到在妹妹眼中,堂堂皇太妃的自己,在皇太后眼中只不过是个予取予求的卑微臣子,耍太后威风居然耍到我这里了?就算是太宗系再也无缘皇位,我萧胡辇也不是任你践踏的人,我宠爱个小马奴碍着你什么事了?你不也委身于帐下奴韩德让?
恩怨这种东西,自然是越思量越多,萧胡辇越想越气,各种新怨旧恨,就全都冒出来,虽然愤怒,但萧胡辇还没有丧失理智,毕竟形势比人强,好妹妹当国这么多年,又刚和南朝结盟,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自己贸然起兵当然不是她的对手。
当然,萧胡辇也意识到了自己姐妹各自所处的位置,只能是不死不休了,所以,她按捺住自己的怒火,从容谋划。等过了年,萧胡辇就轻描淡写的向萧燕燕请求,愿意召马奴挞览阿钵为丈夫,萧燕燕满口答应了,等挞览阿钵回到身边后,萧胡辇就计划率众奔走骨历扎国,然后向骨历扎国借兵反攻三妹萧燕燕。
但是,她的一切行踪,早被萧燕燕掌握,而西北的形势也不是穆宗朝时期可比,此时早已被朝廷的人渗透,统和二十四年(1006)五月,就在萧胡辇计划出走的那一刻,萧燕燕的诏书来到,让萧胡辇移镇幽州。
萧燕燕当然不会让大姐走到幽州,很快,就把大姐囚禁在太宗的陵寝之地怀州,并清洗萧胡辇的势力,所有依附萧胡辇的党羽都被全部活埋。
统和二十五年(1007)六月,曾经叱咤西北十二年的皇太妃萧胡辇,被三妹妹承天皇太后萧燕燕赐死,太宗系的残余势力也彻底瓦解。
07,猴格说
萧胡辇是个合格的统帅,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其政治格局还是不及萧燕燕,她可以开疆拓土,但谈到治国谋略,就是她上位也不一定有萧燕燕做得好,萧燕燕能称为政治家、军事家,但萧胡辇只能被称为军事家,玩政治是玩不过三妹的。
也可以说,太宗系不论男女,玩政治玩阴谋,都玩不过耶律倍的后裔,看看辽世宗、辽景宗,包括萧燕燕,哪个不是人精?都是居于劣势却能抓住机会上位。太宗、穆宗爷们相对比较,就显得太被动了,太宗能上是因为老娘的偏心,穆宗能上则是因为他个人的身份贵重以及当时就他适合。
萧胡辇被赐死并不是因为她真的想谋反,而是萧燕燕不容许永兴宫势力的存在了,什么马奴事件不过是个借口罢了,萧燕燕不是恋爱脑,她当然也很清楚自己的大姐不是恋爱脑,她们都是果断又冷酷的一类人,怎么可能会冲冠一怒为蓝颜,所谓情爱不过是达到政治目的的借口而已。
萧胡辇有萧家女人的尚武和勇敢,也有萧氏天生的野心,她比丈夫舅舅罨撒葛更有能力,即便是政治斗争的失败者,但也不能无视她对契丹辽国开辟西北边疆做出的贡献,在对待姐姐功绩这块,萧燕燕有点小家子气了。
如赵翼所叹:皇太妃不惟有辟土之大功,且有靖边之长策,后妃传内为何没有专立一传呢?无非是源自萧燕燕母子的漠视罢了,叹!
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