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质主义疯狂膨胀的时代,我们仍需要读卢梭
“618”还未来,熟悉的儿童节也在商家们的扎堆促销中变成了又一个购物节。疯狂熬夜付尾款,计算各种优惠券之后,还没来得及拆快递,疲惫与失落感先行一步。我们如今生活在一个物质主义疯狂膨胀的时代,迅猛发展的现代科技在使我们的生活环境变得越来越舒适的同时,也使我们的灵魂变得越来越冷漠和麻木。物质的进步要求精神必须做出某种牺牲,然而,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那偶尔失眠的心灵难道就不会泛起一丝一毫的惆怅和焦虑吗?在这个时候,我们也许可以阅读一下让–雅克·卢梭。
提起卢梭,你会想到什么?是浪漫主义的先驱和启蒙运动的巨擘?是法国大革命的精神推手和现代激进主义的思想源头?还是他生前和死后人们给予他大行径庭的评判?
近日,由光尘联合中信出版社出版的新书《浪漫之魂:让-雅克·卢梭》,从“同情的理解”角度重现了卢梭坎坷多情的一生,解读了卢梭的浪漫主义思想。我们既能从书中看到一段饱受苦难、瑕疵颇多但又激昂奋进的人生,又能从书中了解到诸多超越时代但又充满矛盾的思想。
《浪漫之魂:让-雅克·卢梭》
赵林 著
光尘·中信出版社
2021年5月
众所周知,卢梭是启蒙运动的巨擘,又是浪漫主义的先驱;他是时代的叛逆者,单枪匹马地对抗整个法国上流社会和知识精英;他是忧郁的寻梦者,大声疾呼自由与平等、道德与良心;他被自己国家驱逐以致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心中却洋溢着热忱的爱国之情;他生前毁誉参半,死后却被包括大哲学家康德在内的世人所深深景仰。
在《浪漫之魂:让-雅克·卢梭》一书中,读者将走近卢梭的敏感心灵和激越思想。1712年6月28日,卢梭出生于日内瓦的一个新教徒家庭。他自幼失母,童年时期就历尽艰辛。他生性敏感、感情丰富,与多位女性有情爱关系。“妈妈”华伦夫人在风雨晦暝的日子中温暖着少年卢梭那颗敏感多疑的心,而善良淳朴的女仆黛莱丝·勒·瓦瑟则温暖了卢梭的余生岁月。他还与乌德托夫人有过一段“真正的爱”,因此招致了大量非议。
卢梭在理性占主导地位的时代里公然以朴实无华的天然情感来反对矫揉造作的理性,在功利主义甚嚣尘上的社会里大声疾呼一种天国情调的道德良心,在传统宗教遭受灭顶之灾的氛围中义无反顾地承担起拯救信仰的崇高使命。由于其离经叛道、与时代精神背道而驰的思想观点,他与曾经的好友反目成仇,受到法国启蒙运动代表伏尔泰、狄德罗等人的排挤和抨击,还遭到法国当局的通缉,流离颠沛,贫穷潦倒,最终郁郁而终。
卢梭生前困顿窘迫、四面楚歌,死后却声名远扬,备受世人景仰。他的政治、道德、宗教、教育、美学思想影响了至今两百多年的世界。他的《社会契约论》《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爱弥儿》等已成为不朽之作。巴黎先贤祠的地下墓室的入口处,卢梭的灵柩与伏尔泰的棺椁相对而立,卢梭灵柩的门缝中伸出一只手,举着熊熊火炬,照亮了时代,照亮了全世界。
据悉,作者赵林为武汉大学珞珈杰出学者,哲学学院二级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西方哲学、西方文化和基督教思想史,研究西方文化40余年。赵林在武汉大学长期开设“西方哲学史”“西方文化概论”等课程。在教学和学术研究之余,赵林还乐于向公众普及西方文化方面的知识。他在央视百家讲坛做过4场讲座,有“中西文化比较”“文明冲突与文化融合”“奥林匹亚竞技会”“特洛伊”等专题。他作为策划人和主讲人录制的十集大型历史文化纪录片《地中海的辉煌:罗马帝国的兴衰》和十二集大型历史文化纪录片《爱琴海的光芒:古希腊文明的演进》已在腾讯视频网站和国内其他网站上公开播出。
以下为本书书摘:
导 言
20 世纪美国著名哲学家和史学家威尔·杜兰特在其巨著《世界文 明史》第 10 卷《卢梭与大革命》的开篇处这样写道:“一位出身寒微,在呱呱坠地之际即失去母亲,不久复遭父亲遗弃,而身染一种痛苦的、不可告人的疾病,在陌生城市和敌对的信仰中,流浪达 12 年,
而为社会和文明所排斥;以反对伏尔泰、狄德罗百科全书派和理性时代为己志,而被视作危险的反叛分子,被看成精神失常,被疑为图谋不轨,为人驱逐,流离失所,而在他一生中的最后几个月里,方能亲眼见到最反对他的人,对他所表示的崇敬——如何在他死后,竟然能
远胜伏尔泰,使宗教复活,使教育改变形态,使法国民气提高,从而激发了浪漫运动和法国大革命;进而影响到康德、叔本华的哲学,席勒的戏剧,歌德的小说,华兹华斯、拜伦和雪莱的诗歌,马克思的社会主义以及托尔斯泰的伦理学——诸如此类影响,使他在有史以来最
具影响力的 18 世纪作家和思想家中,成为对后代贡献最大的一位。”这位伟大的时代叛逆者和后世一切具有浪漫情怀的人们心中不朽的精神偶像,就是让–雅克·卢梭。
在这本关于卢梭的人生和思想的小册子里,读者们将会认识到一位在历史上颇有争议的思想巨擘。他在理性最具有权威性的时代里公然以朴实无华的天然情感来反对矫揉造作的理性,在功利主义甚嚣尘上的社会里大声疾呼一种天国情调的道德良心,在传统宗教遭受灭顶之灾的氛围中义无反顾地承担起拯救信仰的崇高使命。他的一生充满了苦难,他的行为也有着许多不光彩的瑕疵,而且由于长期离群索居的孤独生活和颠沛流离的坎坷经历,使他难免在心理情绪上有些谵妄变态,在言谈举止上有些乖戾疯狂,但是他的那种自我批判和社会批判的勇气与真诚却是无人能出其右的。虽然无论是在理论的系统性方面还是在实践的道德性方面,卢梭都无法与后来的康德相比,然而恰恰是那位令后世人们肃然起敬的思想道德圣贤康德,却对卢梭这位在历史上毁誉参半的人物怀着深深的敬仰之心,在他那简朴的寓所里唯一的一幅装饰品就是卢梭的画像。有一次海德格尔在谈到黑格尔的时候说:“我们的时代之所以不理解黑格尔,只是因为黑格尔太深刻,而我们的时代太浅薄。”同样,如果今天的人们不懂得卢梭,问题并不在于卢梭,而在于我们自己。
我们生活的时代是一个物质主义疯狂膨胀的时代,迅猛发展的现代科技在使我们的生活环境变得越来越舒适的同时,也使我们的灵魂变得越来越冷漠和麻木。信息社会不仅杜绝了肉体流浪的可能性,而且也正在日益消除精神叛逆的可能性,人们都像大棚里的蔬菜一样茁壮成长,也像动物园里的狮子一样变得温柔驯服。物质的进步要求精神必须做出某种牺牲,在阳光普照的文明大地上,我们再也不需要卢梭这样躁动不安的精神流浪者了。
然而,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那偶尔失眠的心灵难道就不会泛起一丝一毫的惆怅和焦虑吗?
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我们才会想起让–雅克·卢梭……
记者:段凤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