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都是讲白话的?

文:黄羽轩  聂传安


有一天,看到10班黄羽轩的文章,颇吃了一惊:

下午语文课,老聂讲“谈骨气”。我听到老聂说了一句话“嗟,来食”,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喂,来吃!”

“嗟,来食!来食!来食!”我用白话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我想:“来食”用白话读不就是“来吃”的意思吗?

紧接着又听到了老聂说了一句话“右执饮”,我又用白话在心里默念一遍,可以很明白地知道意思是“右手拿着喝的”。

我把语文书翻到《马说》,发现有很多字都依白话来写的,例如“食”、“外见”、“执策”。所以我怀疑古代人讲的话是白话,而且用白话读古诗和文言文特别押韵。

PS:白话就是广东话,和香港话一样。

我的白话水平仅限于借助初到广东时电视剧的熏陶勉强听懂一些常用语,但读书时已经知道白话、客家话等很多方言保留着古音,而羽轩文章则是书本知识的具体化。我来广东二十余年,第一次见有学生文章提及这个问题,况是成绩并不出色的羽轩提出。所以一见此文我就格外欣喜,把那丫头叫到办公室,狠狠地夸了她,估计夸得让她都觉得不好意思。

一班数十人,一些人容易被忽视,又有一些人容易被歧视。其原因也多,自有老师的力不从心,也有契机的难以把寻。

今日有了这篇文章,这丫头就不能那么容易脱身了。

我夸完她感觉敏锐后,就让她用白话读那几句话给我听,让我有了真切的感受。然后我说:“你文章里的例子少了点。给你一个任务,再在语文书中的古诗词里去找,看看还有没有更适合用白话读的,写下来,让文章内容充实一点。”

于是她第二天交来文章,果然充实不少。前三段与第一文大致相同,后面的改动、添加如下:

有次我把语文书翻到《马说》,发现有很多字都是与白话相通的。例如这一句“虽有千里之能,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中的“食”、“外见”;“策之不以其道,食之而不能尽其材,鸣之而不能通其意,执策而临之”中的“策”、“食”、“执策”等。

后来我发现,用白话读古诗会显得特别押韵。就比如《子衿》这首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其中“衿”“心”“音”三字,用普通话读显然没有用白话读得押韵。

这么说来,是古人都会白话,还是白话都从古时来?

这丫头细化了《马说》中的内容,又提到了用白话读《子衿》更押韵,我心一动。

我在两班都读了此文。在10班读完后,想让羽轩表演一下用白话读《子衿》,但她红着脸不肯,于是我准备找两个人先铺垫一下。在大家的鼓动下,楷翔、棋翰上台表演,让大家乐成一团。再请羽轩,她忸怩一会后,还是很大声地用白话读了一遍。

是啊,因你的文章已经有两个男生先“赴汤”了,你不“蹈火”怎么说得过去?

其实我的意思是:我抓住你一次容易么?!

不容易,自然不能这么轻易放手!

于是我又把她叫来,告诉她补充的内容不错,顺便提了一个问题:《马说》是唐朝的,“嗟来之食”的故事与《子衿》都是春秋时期的,白话的读音怎么会与古代那么相似?

对,发现了问题,再去探究原因。

这既能让文章有了层次有了厚度,又告诉孩子看问题时既要看到现象,还要有意识地去探究本质。

她第三次交来的文章附加了如下内容:

为什么会如此的巧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查询了众多资料,得到了以下结论:

1、在白话中保留了大量古代汉语的成份,它表现在语音、词汇、语法等方面。语音方面它保留了中古汉语韵母的塞音韵尾和唇音韵尾,而在北方方言中这些特征早已消失,所以用白话读古诗文更好听。

2、另外,在一些古诗或者文言文中通常会出现一些拟声词,如“唔”是“不”的意思,“虾”是“欺负”的意思。

根据以上结论推测得知,白话是古人用过的汉语。

遇到问题,能学会去查资料,选择资料,最后得出结论,这恰好是研究的一般步骤。基于孩子的知识前积累,探究结果是否准确与合理暂不是我苛求的。

一篇文章写三次,对于羽轩来说也许辛苦,但相信她一定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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