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好,本来想把《指环王解码》系列写完,结果昨晚临睡前,有读者给我发来了这条消息,说:小西,想听你评价一下这件事,也评价一下《三体》这本书。
视频中对《三体》给出差评的这位教授,是清华的吴国盛教授,当今中国科学史研究界的泰斗。我一直是他的忠实书粉。2016年我在北大学习的时候,当时吴老师还没有转去清华,他的《科学通史》课程是我我为数不多从第一节开始就一节课没逃,全程听下来的好课,吴老师的诸多洞见和思考,对我后来的写作都帮助极大,比如前两天我写《什么样的时代,会让构陷者横行》一文,用的基本史实和史观就简化自吴老师当年的授课。至于大刘的《三体》,那更不必说,我从初中时代起就是科幻小说迷,《科幻世界》是每个月必看必读的,高中以后自己也开始写一些科幻小说。彼时刘慈欣先生还没有写出《三体》一朝成名天下知,但在科幻爱好者的小圈子里也已经是大神般的存在了。刘慈欣先生正式出版的所有作品,我都拜读过,其中包括一些非常前期、稚拙的,包括《中国2185》,《微观尽头》《流浪地球》等等。不揣冒昧的说,对这两位大师,我都算他们的资深粉,现在俩大神打架,我到底站谁呢?有些朋友肯定很感兴趣。在亮明立场之前,我首先得说,我反对对吴先生那种批斗式的批驳。许知远的这一期《十三邀》是26日发出来的,这两天我不断看到有朋友或公号写文章直接开骂:“吴国盛懂个屁,他有什么资格骂《三体》?”或“吴国盛算什么东西,他也配谈科幻?”这种句式,实在不像一个科幻迷该说出来的话。因为一个真正喜欢科幻小说、懂得欣赏好的科幻小说的人,一定首先是具备一定科学素养的。而科学素养的最基本要求,就是实事求是、论理而不论人。我们之所以常把“民主、科学”,就是因为两者底层逻辑是相通的,两者都去身份化,一个崇尚民主的社会,不会限制公民批评的自由,只要说的在理就行。同理,一个有科学素养的人不会问“xx配不配谈xx”的问题,而只会思考他谈的合不合理。所以,且不说吴教授确实是科学史界的泰斗,就算他只是一个一文不名的普通读者,他给《三体》做什么样的评价都他的自由,而且只要言之成理,就值得被讨论,甚至被赞同。说的更不客气一些,也贴切一些。这种“xx算什么东西,也配骂xx”的句式,其实跟喜欢科幻的直男们最鄙视“饭圈女孩”思维如出一辙——饭圈女孩听到有人骂自己偶像,第一反应也是“xx算什么东西,也配骂我们家的xx”。你觉得她们很科学吗?而点进这类大批判文章再仔细一看,你又会觉得自己回到几十年前的某个特殊年代,因为这种文章的甚少说理,全文都只是在扣帽子,说吴教授崇洋媚外,说吴教授居心叵测云云。这样的人,我觉得他不是真正的大刘书迷,甚至不是真正的“科幻迷”,因为硬科幻小说中最重要的科学精神他们一点都没读到,这帮人读了半天大刘,到底收获了点啥,我真的很好奇。那么这帮人不是真正有科学素养的科幻迷,又到底是什么人呢?我想了半天,觉得有个定位可能更适合他们——工业党。是的,“工业党”这在时下的中国舆论市场上是个急速蹿红的概念。这个概念的最初起源,是2011年,知名左派文人王小东在自己的博客上写了一篇《中国的工业化将决定中国与世界的命运——兼论“工业党”对决“情怀党”》的文章。从这个“战狼味儿”有点冲的标题上,你就可以看出这篇文章的思路其实跟前两天翻车的《黄生说财经》有点像——都是先扯出“爱国主义”的虎皮做旗,而后吸引、忽悠那些思想较为直线性的读者入他这个“工业党”。黄生给你讲半天国际大势,最后要非常实在的落脚到骗大爷大妈兜里的钱。“工业党”吃相倒不那么难看,除了几个意见领袖想借机成名,更多是一批思维相近的人在自我构筑信息茧房。他们与其说是一个“党”,倒不如说更像一个听不见不同意见的教团组织。而无巧不成书,刚好在这个群体成型、正在急缺一个信仰纲领的时候,大刘的《三体》三部曲的最终章《三体·死神永生》也问世了。“工业党”们发现,整个《三体》,尤其是这个最终章所展现的三观,简直与自己的想法若合符契。总结说来,主要是这几个 方面:第一,工业党鄙视一切人文主义的信条,认为所谓“道德”是可笑而虚无的,任何一个时代的道德在技术面前都脆弱的不堪一击。甚至技术本身就被他们视为道德和正义。第二,工业党对世界的想象,就如同《三体》对宇宙的想象一样,就认为这是一片不讲规则、不论道义的“黑暗森林”,文明与文明之间,甚至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终极关系,就是最野蛮的弱肉强食、消灭与被消灭。第三,为了在这个野蛮的“黑暗森林”中生存,工业党最喜欢小说中维德的那句话:“前进,前进,不择手段的前进。”马克思批判资本家,说他们为了逐利“不惜践踏人世间的一切道德准则”,工业党则更进一步,为了追求以国家为主体的工业、技术的发展,他们认为不仅道德是可以践踏的,制度是可以扭曲的,甚至人的生命也是可以拿来当做燃料填充的——环保、劳工权益保障在极端工业党看来都是阻碍发展的绊脚石,只有“不择手段的前进”才最符合他们“工业党审美”。第四,大刘在《死神永生》中把主人公程心黑了个五脊六兽。工业党说:“太对了!所有圣母婊都该去死!”中国人是一个高度务实的族群。在《三体》横空出世以前,科幻小说原本是一个十分小众,甚至被某些人认为是“低幼化”的文学小类。但《三体》却成功了。原因就在于她吸引了大量原本根本不读科幻的“工业党”。究其原因,是也只是因为这本书为这个正在形成中的思潮群体提供了系统而文学化的三观阐述。所以《三体》虽然对作者大刘和我们这些科幻迷而言,只是一本写的比较成功的小说,可以拿来理性讨论。但在“工业党”圈子里,这本书却是宛如《圣经》版的存在,一句顶一万句,句句是真理,批不得碰不得。而如今吴教授居然敢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把《三体》捧这么高。”这帮人当然要骂死他。因为《三体》对工业党来说不是小说,也不是科幻,而是宗教教条。其实,不仅吴老师这样的外人不能批,甚至作者大刘本人恐怕也不能批。我记得在《三体》写完之后,大刘曾经接受采访,在被问及自己是否完全赞同书中观点时,大刘说:“我的这本小说,只是对宇宙的一个假设,也许在下一本书中,我可能就会写出别的假设,将这个假设完全推翻了也不一定。”记得当年我看到这个采访之后觉得满怀期待——因为严格说来,我对大刘在三体中的很多假设是不赞同的,我很期待他能在新作中有新思考、新补完。可奇怪的是,距离《三体》最后一部完成,已经整整十年了。大刘之后再没写过什么重量级的小说。可作为大刘的书迷,对此我是感到非常遗憾的,也很奇怪这是为什么。但后来再仔细琢磨他当年这段采访,我想明白了——其实《三体》的火爆,对大刘既是幸运,也是不幸。虽然大刘自己说《三体》的世界观只是个假设,但大量“工业党”已经将其视为《圣经》和真理,他已经被这帮脑残粉绑架了,如果他再以作者之尊,说点什么与“工业党”思路相违背的话,那肯定是要倒霉的。这个逻辑,其实很像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卡拉马佐夫兄弟》里说的那个段子:如果耶稣基督重新下凡,会怎样?他多半会被狂热的基督徒重新“请”上天。因为他当年说的那些话已经被信徒们奉为经典,教徒们担心他再说点什么,与自己当年的信仰不符。基督亲自下场反基督教?那可怎么得了?是的,对不可动摇的经典来说,最大的威胁莫过于来自作者本人的否定。所以作者最好不说话,想说话会被狂粉们“请”着不说话。我猜大刘写完《三体》之后一直封笔,其实也有这种考虑。脑残粉惹不起啊。当然大刘在《三体》之后再无重量级作品,其实还有些更耐琢磨的原因。这是他的创作模式决定的。吴国盛老师此次在评价《三体》时,我觉得有点说的还是蛮关键的,他说科幻小说“只是便利地使用了一些科学元素,但真正打动人们的还是故事中的人性。”是的,科幻文学也是文学,而一个好的文学,一定是反应人性、讨论人性的。但科幻小说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当它在“便利地使用了一些科学元素”时,有时可以玩的很“花”,让人感觉脑洞大开。所以吴老师说的并不全对,至少科幻小说最动人的地方,未必是反应人性。有人说科幻小说跟侦探小说、恐怖小说一样,其实是“点子文学”,这很对。只要作者基于现有技术想的“点子”特别好,构思巧妙,就能敷衍成文一篇中上等的科幻小说。刨除最顶尖的那一部分通过“点子”讨论人性的不朽名作,大部分科幻小说有个好“点子”就够了。而大刘当年之所以能在科幻界展露头角,就是因为他小说中那些点子很奇、很巧、很宏大、很开脑洞。比如他早期的一些作品,如《微观尽头》《地球大炮》《思想者》《镜子》《流浪地球》等等,它们吸引读者,不是因为小说中所反映的人性有多么真实,而是小说贯穿小说的那个“科幻点子”就足够宏大、开脑洞、吸引人,或者按照“工业党”们的说法——满足他们的工业审美。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前几年被改编成电影的《流浪地球》,“带着地球去流浪”。哇,你一听就会觉得这是一个特别瑰丽的想法,至于这个宏大主题下究竟要讲个什么故事,反而不重要了。实际上,在原著小说中,大刘给主人公创造的人设和剧情冲突是非常单薄、立不住的,主人公的性格、命运完全只是为了呈现“流浪地球”整个宏大设想服务。所以在改编电影时,编剧们不得不整个故事完全推倒重写,人物关系、剧情主要矛盾、故事高潮全都变了。如果是其他小说改编剧敢怎么干,估计电影铁定要扑街,但对电影版的《流浪地球》来说,这样改反而是成功,哪个导演敢照着原著拍,那才是脑子瓦特了,想找死。这从一个片面佐证了科幻文学界对大刘作品的一个共识(大刘自己其实也认)——他的小说一直是重“点子”而轻故事,重科学元素而轻人性的。从这一点上讲,早期的大刘其实跟早期的美国科幻小说家特德姜特别相似。特德姜早年在写《巴别塔》、《你一生的故事》这些作品时,也是点子见长、人性偏弱的(不知是不是华人理工男都有着特点)。他是早期小说中很多人物的性格——套用“大刘黑”批评大刘作品的话说——都带有神经病加偏执狂的气质。但区别在于美国经过百年的科幻文学熏陶,有一个相对成熟的科幻读者群体。在读者的需求下,特德姜开始在自己的作品中加入越来越多对人性的思考,后来逐步脱离了“点子文学”层级,向高端科幻文学迈进。好莱坞的《降临》也是特德姜小说改的,说实话,不如咱《流浪地球》改得好。但可能是因为受众口味的不同,与特德姜几乎同起点的大刘,却走上了另一条道路:大刘在后期的作品中越发强化他的“点子”,而更加忽略对真实人性的探究和塑造。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其实就是《三体》。在我看来,整本《三体》小说,简直一部大刘“科幻点子大爆炸”。这套书几乎每隔个两三页,就会抛出一个让你感到新奇有趣、耳目一新科幻点子。从“宇宙闪烁”到“太阳天线”,从“古筝行动”到“智子”,从“水滴”到“光粒”,从“曲率飞行”到“二向箔”……就像许多花重金搞了一堆视觉特效的好莱坞大片被称为“视觉盛宴”一样,《三体》其实是一本写在书本上的“点子盛宴”,普通科幻作者想到一个“点子”就能够敷衍成一篇不错科幻小说,但大刘却抓起一把点子,劈头盖脸的往你脸上砸,很多人直接就被震的休克了——而且越是平素读科幻小说少的人,越容易被他砸晕,因为以前没见过啊,对此完全没有免疫力。所以《三体》能拿“星云奖”,我觉得很大程度上就得益于这种“点子大爆炸”,大刘写完《三体》之后长时间沉寂,原因之一恐怕也是这样奢侈抛点子,对一个作者来说,即便有才如他,也实在太伤了。但这种“点子大爆炸”也有一个负面效果,那就是该书对人性刻画进一步肤浅、简单,完全为串连作者的一个个点子所服务。说实话,我悟出这一点也不是自己想到的,而是一位朋友的提醒。我这位朋友中学时跟我一起参加过物理奥赛,现在在美东某知名物理研究所工作。算是真正的科学家。前些年我对《三体》非常痴迷的时候曾经将该书多次“安利”给他。想听听他的观点。但他一直不感冒,后来有一次终于说急了,他说:小西,跟你说实话吧,你安利我那套书,我第一本(《三体1》)都没读完。我觉得这书在侮辱我们这些搞科研的人。他说:你看,这本书(《三体1》)的引子就写全球顶尖的科学家接连自杀,并把这个悬念贯穿全书,写到最后,原因居然是外星人为了“锁死”人类科技,派“智子”在人类高能粒子对撞器中装神弄鬼,搞得科学家们怀疑“物理学是不存在的”……说到这里,我这朋友突然非常愤怒的爆了句粗口,话说的太难听,我作为大刘的粉,听了也不舒服,这里就不引用。然后他说:真正的科学家根本不是这个作者想象的那个样子的,如果科学家们真在现实中观测到这种现象,大多数人的感觉一定不是绝望,而是兴奋。已知的所有物理学定律,居然都不能解释新观测的这种现象!这是个重大发现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把它研究出来,我就能成为这项颠覆性成果的发现者了!诺贝尔奖和万世令名在向我招手啊!我加班做实验、理性分析、缕清真相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去死呢?你们把科学家想的太怂了吧?他又说,该书作者说的那种人,根本不是科学家,而是“科学教徒”。科学家与科学教徒,两者都声称自己爱科学,但完全不是一会事儿。科学家与科学教徒最大的区别自在与他们不偏执,从来不把什么定律当做教条来信奉,而只相信逻辑、相信凡事有果必有因。甚至他们每天工作的主业,就是提出一个假设,而后放到实验中考察,看看得到验证还是被推翻。很多学者终其一生都在重复的做着这个工作:提出假设,实验,被否定。再提出假设,再实验,再被否定……在习惯于否定和自我否定这方面,科学家其实是整个人类社会中心理最强大的一批人,让他们像宗教徒一样因为定理涉嫌被推翻就寻死觅活?你搞笑吗?参考我这位朋友的说法,我特别能理解为什么吴国盛老师会给《三体》差评。因为吴国盛老师就是研究科学史的,他应该最清楚真正的科学家是什么心态,而小说开篇这个硬伤又有多大——在人类科技史上,“物理学危机”发生过至少三次,“数学危机”也至少发生过三次,照着《三体》这个玩法,人类科学家应该早就死绝了。但事实上,为这种事儿自杀的科学家,迄今为止,一例都没有过。真正“为真理殉道”的,一般都其实是宗教徒,比如布鲁诺。
因为科学不是信仰,科学家不是教徒。真正科学家与三体小说中所描绘的那种科学教徒之间的区别之大。就跟真正实业兴国的从业者们与“工业党”之间的区别一样,是霄壤之别。一群人是在真正的从事一项事业,另一群人只是在偏执、狂热的信仰一种他们自认为正确的理念。所以,《三体》是有硬伤,它最大的硬伤,就在于对科学和人性的极端误解。当然,我相信大刘在《三体》中这样误解科学家不是他有意误导,而是他的笔力——或者说思维的局限。如果你看过大刘前期的作品《乡村教师》,你会发现他当年笔下那个乡村教师就是带有这种“科学教徒”的性格特点的。后来他又写《朝闻道》,又把这个性格普及到了小说中全球所有学者的身上。而到了《三体》里,这个趋势终于集大成。被普及到了全人类身上。我每次阅读《三体》的时候,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那就是小说中出场的几乎所有主要人物,不管观点如何、主角还是配角、正派还是反派,从伊文思到维德,从常伟思到章北海、从罗辑到云天明、从“领袖”叶文洁到“圣母”程心,其实都采用了同一套高度相似的底层性格模板:他们的思维是高度局限、一根筋的,立场是非此即彼、非黑即白的,行为是不可捉摸、难以理喻的,动机是无法捉摸的,心态是莫名其妙的、处事原则更是“你必须照着我的来”,在上就当暴君,在底层则当暴民……这种有着极端神经病气质的人,在某些特殊年代可能比较常见,但在如今的现实生活中,你如果能认识一两个,那都算是天大的幸运(或者说不幸)了。可是在《三体》小说中,你会发现整个世界,整整四百多年,从上到下、从古到今、从欧美日到亚非拉、从科学家到最底层,几乎所有人都套用了这种性格模板。这让《三体》里的地球就跟一个关满了各种极端教徒的疯人院一样,说句不客气的话,这样一个地球最后被“弹星者”一个二向箔灭了我一点不奇怪也不惋惜。文明如果是这么个怂样,从上层精英到下层民众都这样偏执思维,存在下去有什么价值呢?大刘为什么爱写这种性格的角色,或者说为什么他只会写这种性格的角色,又是个很值得研究的问题。我想大刘对人性的这种观点,很可能是他的生长环境决定的:作为一个成长于特殊年代,又大半生在一个小城搞技术的理工男,他笔下的人物都染上这种很有特色的气质,其实也是蛮正常的事情。“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一个作者笔下的人物一定是被他的见识所决定和局限的。有生活体验的人就写得好,没有生活体验能不能写好,则全看悟性和造化。整个《三体》中唯一跳脱上述气质的人物,是那个五大三粗的警官史强,这个人物是整部小说中最(更可能是唯一)写的有血有肉的,我相信大刘在写这个人物时一定掺杂了对身边片警之类人物的观察,所以写的这么活灵活现。只可惜,《三体》要写的是整个宇宙,中国、甚至小城之外更高阶层的人物,他就无从这样观察,只能想象了。结果他就基于自己想象,把全球甚至全宇宙的智慧生命都想象成那个样子,而又把宇宙想象成了一个黑不见底的黑暗森林。当然,也可能大刘是在有意这样写,想试一下如果全宇宙都是那种思维的人,这个宇宙会怎样。如果他怀着这个心思,那《三体》就是一本反思、批判小说了。当然,动机为何,小说在逻辑上也自洽。拿来看看,爽一爽,受点启发就好,太当真,泽友店搞笑。但某些极端“工业党”拿着这种幻想小说当做自己认识世界的“教科书”,甚至说自己的整个三观都是《三体》撑起来的……我劝你们还是省省吧,好的文学幻想未必相当于好的世界观。非要拿着《三体》来树立三观?你怎么不拿着《封神演义》指导现代战争?拿着《十日谈》处理夫妻关系?拿着《德州电锯杀人狂》办音乐节呢?《三体》是一本很开脑洞、读来很享受的科幻小说,但把它捧上“神作”的高位,说不得批不得,那就太奇葩了。吴老师对《三体》的批评,有他的道理。我们该冷静的听听。PS:本文可能很多人看来会不高兴,我再强调一遍,我也很喜欢《三体》,但我对它的定义是“一本有硬伤的好科幻”,很有讨论价值,而不是不可批判的“人类圣经”。本文7500字,感谢读完,周末肝长文不易,喜欢请给个三连。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