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正好花吐芯,暮光栖影鸟还巢
小珠爸爸九十大寿,在“家宴”酒家举行。
宴席开始,老父亲致辞,欢迎各方亲朋好友前来一聚,谢谢各方亲朋好友的祝福,并说说自己的一些感受。
宴席厅外人声鼎沸,宴席厅里自有安静,银发老父手握麦克风,环视每位亲友,声音有点小,有点颤,情绪一如平时,再多一点兴奋:“感谢大家百忙中参加我的生日宴会。我今年八十九,虚岁九十了。时间过得很快,看到你们,从小孩长大读书,工作,结婚,生子……我也老了。”
“看到你们,我也想起我年轻的时候是怎样过来的。你们都很努力,很懂事,各自在自己的岗位尽职尽责,也把家庭经营得很好!……我们这里,没有一对夫妻吵架闹离婚的!”
众人轻声笑,继续听老父亲讲话。
“家和万事兴,家庭里最重要的是夫妻关系,大家要互相尊重,互相理解,互相让步,小孩会受你们影响的。”
“还有注意身体健康!身体健康了,你自己好,家庭也好。”
“我今年八十九了,我是经历了旧社会与新社会的,我看到巨大的变化!我二十三岁时,新中国成立。新中国成立后,有一段时间是很艰难的,但是大家众志成城,挺过来了。改革开放后,日子越来越好,这是有目共睹的,大家要有感恩的心,感恩政府和祖国。”
“我看到这巨大的变化,心里是很大的感慨的,借这里和大家说一说。我对我现在的晚年生活感到很满意,感到幸福!我要努力活到一百岁!”
场下响起长久的掌声,亲人们举杯贺寿添祝福,老母亲在一旁笑逐颜开,对老父亲的这番说话评价颇高:“他不擅在众人前表达什么的,很少见他说这么大段的说话!说得不错!”
一周后,小珠参加凯悦学校举行的十八岁成人礼。兴隆专程从金都赶过来参加。
一大早,小珠母子吃好早餐,小珠收拾桌子,凯悦回房换衣服。
房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小伙子!白衬衫,黑西裤,扎着皮带,穿着黑皮鞋。凯悦见小珠笑着打量他,有点不好意思,微微笑着,把东西拿好,三人一起出门回校。
到校后,广场已布置好,兴隆小珠在凯悦的班区等候,许多孩子父母已到了。
过了一会,同学们鱼贯出现,凯悦也在其中。
看他们,男孩女孩都精神抖擞,神采奕奕,他们对于自己的节日,浑身都饱含激动。
看他们,身着礼服,男孩潇洒,女孩秀丽,每个人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而这对于小珠,却是一个不能往深处思想的节日。这是一个宣示离别的日子:孩子的长大成人,就是告别的开始……
“但是他会走得比我们好!”小珠远远望着青涩的凯悦:他的目光多在同学们身上,不时看看他们,又看看自己。他对这个特别的日子,充满兴奋和喜悦。
成人礼让孩子的成长有了一个记印,留下青春印象。
小珠还感受着白天充满活力的氛围,晚上,小珠妈妈半年前那病症又起。
病来得很急,短短一会儿,珠妈全身乏力,出汗,呕吐,大小便下……紧急送到医院急诊,因有上一次的病发,这次处理很快对症,很快便稳定下来。
虽然各项生理指标回复正常,但身体的乏力感让珠妈长生困惑:“从来没有这样疲乏的,为什么会这样疲乏?是因为吊消炎针?吃消炎药?我的力气哪里去了?我练的功哪里去了?我这就老了?老了是这样的吗?”
两周后,珠妈妈经中药调理,情况稍好。这天中午小珠姐妹们回家共餐。
餐后话题热烈,情绪高涨,珠妈对老伴说:“大家这么热烈讨论,你也讲两句嘛!”
老父亲本已吃好离了桌,又让回去发表高论。老父平时很少发表意见,一旦发表则很认真。这不,话题一接上,他的话少有的多,情绪也不觉激昂起来,饭桌上气氛是欢乐的。
老父说完便坐回他的宝座。过了一会儿,珠妈妈叫他入房睡午觉,他没有应答。
珠妈走近喊他,只见他神色呆滞,嘴角也歪了眼也斜了,姐妹们马上紧张起来:“安宫牛黄丸!”、“掐人中!”、“医疗证”、“衣服”……
这边大姐已用温开水化开牛黄丸喂老父喝。但老父吞咽缓慢,药水从嘴边流了一些出来,右手右脚也僵滞了。
一屋人手忙脚乱,打电话的,喂药的,叫唤老人的,掐人中的……
也许是安宫牛黄丸的作用,仅仅五分钟,老父开始流鼻水,虽然说话口齿不清,但意识恢复过来了,救护车也到了。
小珠的生活场景一下子置换了,几天来在家与医院之间跑。
医院住了几天,小珠问老父感觉如何?他有点闷闷的:“医院不自由,没什么好玩的,除了看看报纸,就是睡觉、打针、吃药、检查、吃饭……”
老父亲恢复得不错,一周后几项重要指标都比较正常,可以出院了。但未来三个月,要注意饮食,不可肥腻,多饮水多运动,防止二次中风。
出院后休养一段时间,饮食清淡许多,以食为乐的老父,却是吃饱就算。话不多了,任旁人怎样与他说,他“呵呵”一笑了之。
大姐问他可想去饮茶?之前可是每周去两趟饮茶的,每到出外饮茶老父心情就特别好。但现在,他不说去也不说不去,表情有点呆滞。大姐问他:“不想去吗?怎么没反应的?”
老父想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说:“有什么意思!”
这与几周前他的生日宴上的表现判若两人,珠妈知道他的心思,说:“他不吸烟,不喝酒,一辈子没有不良嗜好,就喜欢吃点肉吃点好吃的菜,现在这不许吃那不许吃,他心里不舒服呢!”
一周后,老父亲出现尿闭,送医院住院治疗,需插尿管导流。
焦心担忧之下,珠妈妈不时出现满身的疲乏,并咳嗽,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病?要求到医院详细检查。检查结果出来,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刚松一口气,老父亲又出现漏尿……
小珠唏嘘道:“爸爸妈妈已经很老了……”
这边,高航已约见过轩源,并与轩源沟通良好。对轩源所提的太极理念深以为然,觉得自己终于找到明白人学拳了!
新年元旦的假日,高航带上妻子登门拜访轩源家,以表达他对学拳的郑重和诚意。轩源很高兴,把手头最后一份纸质文件《守着心中的零状态》送给高航,高航翻阅下,敬佩不已:“轩源老师,您练拳四十多年,不但坚持打拳不中断,而且把这些理念系统整理、归纳出来,难能可贵!功德无量!”
“高航,既然要学,就要搞清楚学的是什么,有的放矢。这与头脑无关,这是你心灵的回归……”
与唐越一样,高航先跟小珠将拳架学会,再由轩源修整。
小珠近来的忙碌,在拳上也有表现。这天伟城便与她说:“小珠,你最近打拳,有些执着了。”
小珠想了想:“可能是我最近对百会有了些新感受……我在想,师父说浑身是丹,只用一丹。那么如果打拳时,又想百会,又想中丹,那不就两个心意点了吗?如果我将中丹放在百会上,那不是两意合成一个意了吗?最近在感受这个。”
伟城说:“有感受是对的,只是这个感受因何而来。现在你用百会打拳,是需要的!但有了就要放开,而不是死死执守,你现在都摆在百会上,其他地方还是困在身内。”
小珠有点无奈,心想:“我是刚刚才找到这感觉,就要我放开?我放下后,身体其他地方就会自己出来?如果这么容易的,也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
回答伟城说:“之前打拳,用力不对,不用力又不对,我有时觉得有点空泛。诸如佛家有云四大皆空,那也先有才能空。我连自己该有什么都不清楚,那么练拳就流于浮。”
“最近因这个百会有点感觉了,而有所寄,身心都能安置在此,感觉身体就静了很多。静下来,不是下一步的敲门砖吗?”
伟城摸到小珠思想的实点了,温和地说:“先练有是对的,有与无是一体二相,能感觉到有,就要找它的反相。人性有一样东西,只要觉得有用、有价值、好用,就不舍得放下了……我是提醒一下而已。”
小珠也从伟城的态度,看到自己有点冲莽,回想自己的应对:为什么那么多句话去维护自己?难道不是在维护那一点自喜自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