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陈青延/萝卜地里母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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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卜地里母爱深

陈青延

位于八百里洞庭湖腹地的农村是我的家乡，那里湖水烟波浩渺、土地丰腴肥沃、庄稼绿色环保。

也许是洞庭湖平原的水土特别娟秀灵气，养育出了一代又一代勤劳聪慧的湖乡儿女。我的母亲就是其中的一个代表。

每年的秋冬两季，在我农村老家的菜园子里，母亲都会翻耕出一片土地，种上萝卜，然后施肥、除草与间苗，进行地辛勤地劳作，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抚育着。

从撒上萝卜种子，生出苗床，再到萝卜长大食用，菜园里的萝卜地，倾注了母亲好多的心血啊！

小的时候，每每到了绿油油的萝卜地里，露出了一节红萝卜的胳膊，白萝卜的腿后，我就会进园，拔出一个白萝卜，拿到水塘边洗干净，用指甲剔去萝卜皮，大口大口地吃着，萝卜里充足清凉的水汁，就像深情无私的母爱，注入了我的心田。

在我的印象中，母亲每年种植的萝卜不但又大又肥，而且她利用白萝卜做出系列的萝卜菜，可口诱人，倍受青睐。

可以说，母亲做的萝卜菜，尽管是一种农家菜，但融汇了她的智慧、灵气与技术。

俗话说：吃山的靠山，吃水的靠水。在二十世纪的七八十年代，农村还比较贫穷。母亲每年都会起早贪黑，用白萝卜，做出系列的萝卜菜，挑到乡场上，卖回一点钱，度过家里生活的难关。

毫不夸张地说，在母亲的一生中，她用白萝卜做的坛子菜，特别受人欢迎，使人垂涎欲滴，百食不厌。就说母亲制作的辣椒萝卜吧，咸淡适宜，酸甜适当，迎合众口，素有“陈家辣椒萝卜”之称，远近闻名。

除此之外，母亲腌制的酱萝卜片、晒制的干萝卜丝也名声在外，购买的人也接连不断，供不应求。

清楚的记得，我在乡上念中学，读跑学的那几年，每天用饭罐带去中饭的时候，基本上会带上母亲做的辣椒萝卜或酱萝卜下饭。同学们尝过我带的萝卜菜以后，都会赞不绝口，羡慕不已。

实事求是地说，在农村里，我是吃着母亲的萝卜菜长大的。年少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里，母亲每做一顿饭，都要在饭桌上安排一种萝卜烹饪的菜。可以说，她不是摆上一盆萝卜苗打肉汤，也称“娃娃菜打肉汤”，就是端上一钵子肉骨头炖萝卜或一火锅鸭子炖萝卜的菜等。尤其是母亲做的那种用腊肉炒干萝丝的农家菜，那个香味呀，叫人直咽口水，食欲大增。

流年似水，时间可以改变人们的面相，但不能改变人的记忆。在我的记忆中，母亲所懂得的萝卜食用与药用的价值，已经在她的手中，运用与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记得我小的时候，每到数九寒天，一双小手和一双小脚，容易长冻疮。母亲每次知道我手脚开始出现痛痒的现象后，便顶风冒雪，赶到萝卜地里，扯回几只白萝卜，洗净，用火煨热，再将萝卜切成块块，在我手脚的痛痒处来回磨擦几遍，以消除冻疮。

母亲一生抚弄萝卜是辛苦的，抚育孩子是无私的。从我年少的时候开始，母亲就教育我像萝卜一样，打小要有一种洁白无瑕的心灵，乐于助人的品德，默默奉献的价值。

时光易逝，岁月难忘。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的一天，我从乡中学散学回家，路过邻村一片萝卜地时，因口渴，鬼使神差地跑到地里，扯了别人的一只白萝卜，剔皮吃着解渴，被同行的同学告诉了我母亲，母亲得知后，那天我刚进家门，就叫我跪下认错，从太阳落山，到繁星满天，母亲整整数落了我近两个小时。母亲说：“严父出孝子，慈母出败儿。”意思是对我说，父母要严加管教，才能培养出有出息的孩子。

母亲的教育是我成长的阶梯，母亲的萝卜地是我成长的基石。十几年以后，我考上了一所大专院校，离开了农村老家。毕业后，又被分配到了一家县级新闻单供职。

这之后，岁月苍老了母亲的颜容，母亲的头上由乌黑柔美的秀发变成了雪白如霜的银发。

说实在的，二十一世纪初那年腊月的一天，是我人生心底最痛苦的一天。那天，我携要带女回到老家探望母亲，母亲见我回家，喜不自禁地杀鸡打鸭，继而踏着雪地，跑到菜园的萝卜地里拔萝卜给我们小两口和小孙女做萝卜宴，谁知，母亲这一出门，滑倒在雪地里，再也没有起来，成了我们的永别。

从此，我再也吃不到母亲做的萝卜菜了，只有在家里看到老婆买回的萝卜菜时，思念母亲泪水流……

河南文学杂志作者文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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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陈青延，曾用笔名驰远、花香心悦，六十年代出生，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湖南省劳动模范，在业余时间里，以文学虚度人生，一九八三年以来，有作品见之于《散文家》《中国乡土文学》《东方散文》《中华文学》《检察文学》《北极光》《新湘评论》《西部散文选刊》等两百余家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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