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上 昆 曲

爱 上 昆 曲

作者│陈小敏

我从小就喜欢戏曲。文革期间随父母下放苏北农村。那时电台里每天都有教唱革命现代京剧八个样板戏的唱段。

放学或假期回家在田间干活时，总会把一个半导体摆在地头学唱。每个样板戏的经典唱段都能哼上几句。

也经常与家里的兄弟姐妹们在农忙季节把样板戏送到田间地头。

上初中时，有一剧团到我们学校招生，老师推荐了我。记得考试现场就在一个宿舍里，主考官让我唱了一段《沙家浜》选段《沙家浜总有一天会解放》，唱毕，考官和老师满意的神情让我觉得尘埃落定了。后来却因政审不通不了了之……

继这次考试之后，我参加过多次这样的考试，或歌或舞，结果如同一辙……

一次次怀揣梦想去参考，一回回遭受没有下文的打击，却没能毁灭掉我对文艺的这份挚爱。

青丝到白发真是一瞬间的事情。到了退休的年龄，居然有机会圆年少时的梦了。

在朋友的引荐下参加了老年大学的声乐班，继而又协助声乐老师组织了一个女子合唱团。

合唱团里一些歌友除了唱歌以外，她们还学习京剧、越剧、黄梅戏等，我也一直想学。但因在发挥着余热，没有那么多时间。

待我全身而退回家享“清福” 时，小孙女丫丫“蹦蹦跳跳”地来了。

一天，我看了场演出，其中的一曲昆歌煞是好听，令我着迷……

歌友木棉小妹告诉我，她在学昆曲，我忙不迭地说也想学，便随她去了昆曲社。

初次见面，两个社长和姐妹们个个热情洋溢，友善地微笑着迎接我的到来。

总以为学员都是和我们年龄相仿的半老太太，不曾想还有许多年轻漂亮的美眉和英俊帅气的小哥哥呢。

授课老师来了。笑盈盈的，让人感觉好亲切。

老师是江苏戏剧学校著名昆曲教育园丁、高级讲师，“一朝踏入昆曲门，无限挚爱到白头”是她从教五十余载的贴切写照。

为了弘扬国粹传承自己钟爱的昆曲艺术，老师虽年逾古稀依旧不辞劳苦奔波活跃于昆曲课堂。授课时，她举手投足，每一个神情，都让人觉得是那么的光彩照人……

我义无反顾地加入这个温馨的昆曲大家庭。两岁的丫丫也成了昆曲社最小的学员。

↑丫丫的“戏妆”

因为丫丫太小，很难遵守课堂秩序，尽管老师、社长和曲友们都非常包容，但毕竟会对教学有影响，所以打算在丫丫上幼儿园后正常参加曲社的学习。

期盼丫丫上幼儿园的过程中，我常常会想起曲社的氛围，想起老师授课时所展现出来的昆曲那美得不可言状的魅力；想起笛师尽心尽力尽情地伴奏；想起姐妹们演唱时美美的样子；想起旺旺社长不厌其烦地为大家示范；想起李姐姐说：听一支昆曲可以驱除所有愁烦……

丫丫终于成了“文化人”，可该死的疫情，一而再再而三地耽误着曲社开课的时间。

木棉妹妹告诉我，要开课了，我兴奋得居然夜不成寐。

我运气非常好，刚开学不久就有幸听了老师精彩的昆曲艺术讲座。讲台上，老师运用讲、教、学相结合的方式，在台上亲自演绎了昆曲中的生、旦、净、末、丑各个角色的动作和表情细节，生动地展示了每个角色的表现形式，极具艺术感染力。赢得阵阵喝彩……

又恰逢省戏校毕业生汇报演出，老师带着我们去欣赏。

↑戏校学员毕业汇报演出

昆曲不愧是百戏之祖，我沉醉其中……

那唱词，字字玑珠，句句经典；

那唱腔，丝竹悠扬、妙喉婉转、吴侬软语、一唱三叹。唱出了百转情思，唱出了千般哀怨；

那舞姿，裙裾翩飞、轻盈梦幻，于身姿摇漾、颦笑顾盼之间暗香浮动，勾人魂魄、撩人心弦……

我真的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昆曲！曾和一位友人说起想学昆曲，她似乎对我不太有信心：昆曲着实很迷人，但你能唱好吗？现在想来，她的疑惑是有道理的。唱昆曲确有难度，“插班生”就更有难度。

一晃过了两月有余，这学期结束了。联欢会上，社长要求每个曲友都登台展示，我有点心慌，实在没有把握。但又觉得应该把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对老师、对自己、对姐妹们有个交待，决定参加三人合唱，以壮胆。

用了近一周的时间，反复听这学期学的《咏花·大红袍》，终于学会了。只能算是模仿，有太多地方需要认真雕琢。

联谊会开始了，由著名笛师王老师伴奏，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姐妹们纷纷踊跃登台。

老师的表演真是美轮美奂，那眼神里的清雅，那妙曼身段、那“水磨腔”的韵味……让人流连忘返……

这学期我自学了一曲《皂罗袍》，姐妹们登台演唱时，我也跟着笛师的伴奏自说自话地唱了起来，感觉太好了。一曲终了，很有成就感！窃喜：体验了一把大师为俺伴奏。

最后，以一曲本学期学的《咏花·大红袍》大合唱结束，我有恃无恐地滥竽充数着，居然也可以丢下唱本，一字不落地唱完。

76岁的刘姐姐说：爱上昆曲，你就注定美一辈子！

看到刘姐姐在台上的浅吟低歌的那份优雅，真的就感觉她是一个怀春的少女……无法形容的那个美！

你想美一辈子吗？来吧，我们一起学昆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