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恩高的路
本期作者、编辑|李彦呈
那是高中时期短短的几分钟,匆忙时的宁静,像极了一幅画:
夏天放学后,五楼,教室前的走廊,操场上刚撒完水,地上湿漉漉的,校园里没几个同学了,大广播里还放着音乐,我趴在栏杆上,看着西边红彤彤的晚霞,心想再过很多年我还是会想起这一幕吧。
于是此刻,真的想起来了
想起已经慢慢离我远去的高中生活,想起我曾经遇见的同学与老师,还有,我曾经在这里留下的自己,三年的纷乱与挣扎,就这么一点点的重新拾起,写在纸上。
01
时间回到2018年
但这也同样伴随着压力,渐渐地我发现,分进奥赛班,就注定与全州的满配大佬们在一个屋檐下竞争,我人生第一次看见数学竞赛接近满分的人,第一次看见有人居然可以在考试时睡觉最后拿全班第一,有人背的单词书不是星火,而是牛津字典,有人居然可以扫一眼就背下政治书里的一大段话。
怎么办?
既然智力拼不过,那就比时间,早上起床早起守着寝室大门,晚上晚自习与高三一起加班,中午也积极刷题,三餐之后回教室的路上,总要跑着回来比比谁先进教室。现在想起来,那段时间是除了高三以外,最疯狂的一段日子。
第二次月考结束后不久,地理老师在讲台上对着答案,顺便说了让我至今都激动不已的一段话:
“这次考试我们班考得不太好啊,上90分的就一个人.......”
此时的我还在为错了的两个选择题懊悔不已,根本没注意班上的压抑氛围,突然听见老师念了我名字,腿像应激反射一样弹了起来,把桌子顶开了,紧接着就是全班同学的惊叹声。
不是吧,我第一了?这么刺激的吗?我翻着我的试卷和答题卡,有点不敢相信。直到小分贴出来我才明白这是真的,千真万确,全班第一,年级第七。
02怎么办
选科&分班
不久第一学期结束,要选科了,摆在我面前的就两个选择,大文和物地生,我物理年级倒数,照说应该放弃,但是考虑到未来大学工科毕业的前景,又不得不让我考虑选择物理。
客观来说,我对历史很感兴趣,也很敏感,学起来很轻松,地理是传统优势,选择大文应该是最适合我的选择,但是我不想从政,如果选择做研究,工资注定不会很高。
父母也不支持我选择文科,可如果我选了物理,这就注定我必须放弃优势,而要拼尽全力去把劣势转化成优势,然后和别人的优势竞争。这意味着我的大学档次不仅可能降一档,而且我还要付出比别人多很多的努力来弥补漏洞,压力也要更大。我纠结了很久很久很久,一直到上交选课表的最后一天晚上九点,我选择了妥协,选了物理。
那一天晚上,我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这篇文章里显得极为重要的一天,当时却觉得不过是平常日子里的某天,却不知怎么就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而接下来的一年,是暴风骤雨般的打击。
由于刚开始的成绩脱了后腿,我与奥赛班擦肩而过,来到阳光班成为第一,但是,语文英语高考改革,题型突然对我不友好起来,数学,物理难度的加大,地理进入人文部分后,答题思维的大幅度变化,生物遗传大题一次又一次的折磨,我很快从进班的第一,变成了倒数。
从奥赛班,到阳光班第一;从第一,到倒数,短短一个多月时间,断崖式下跌,就这么在我身上发生了。
可雪上加霜的是,还要面对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为了适应这样的环境,我选择了封闭与孤立,没有别人的关心,没有太多交流,更别谈有多少帮助,我像是一个不入流的怪人,只知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又流行了哪个明星,什么综艺,网络游戏什么好玩,怎么才玩的好,我保持着和原来一样的作息,在这个环境里,多多少少不怎么合适。我开始与人交流得很少,和老师,和同学,和父母,说话总是很冷漠,走路总是低着头,做卷子总是很愤怒。
人们不解,我也无奈。我似乎丧失了学习的动力,没有了激情,像是一辆没了油的车,生物倒数,数学倒数,物理倒数,一次次的打击,我也逐渐无感。
我离最终的堕落还有一步之遥。
03
疫情&网课
突如其来的疫情,给了我缓冲的时间,网课的需要,让我突然想起,我可以利用网站来学习,于是在网课之余,我抓紧时间进行恶补,在我关注的70个up主中,有一大半都是网课时期关注的,我还认真了解了各种大学的情况,暗自定下了目标。
04
高三
进入高三,我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同学,组成了一个学习小组,我们经常为了一个物理大题吵得不可开交,有时也会互相推荐好用的学习资料和解题技巧,我们互帮互助,彼此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就这样,我们把自己淹没在题海里,不断地查漏补缺,不断地总结归纳,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走进了高考考场。
2021年的6月9日下午18点15分,铃声响起,考试结束,我慢慢地起身,看向窗外,外面下着雨,我们收好文具,走向教室外的走廊,拥抱,欢呼,向着高三教学楼大喊,这就是我们和我们的高中时代告别的方式,不算轰轰烈烈,但也算记忆深刻。
回到教室,和相处了许久的同学一个个拥抱,合影,我们彼此告诉对方要常联系,但其实心里都清楚,此地一别,可能余生都不会再遇见,我想尽可能久地看看他们,看看这所我待了三年学校,老实说吧,有点不甘心,还没有吃遍恩高的食堂,还没有逛遍整栋综合楼。
哦对了,恩高10点40的月亮星星很美,我忘了多看看,恩高六月的天,很干净,我忘了多拍照,恩高三节的操场很热闹,我忘了珍惜,恩高的三年很值得,我忘了带走。
我仍然怀恋在这里的点点滴滴,哪怕被它虐过千百遍,我也心甘情愿的怀恋它,爱它,现在看来,曾经累成狗的日子里短短一刻的开心,胜过后来一两个月的轻松,青春就是这样嘛,慌乱而美好,简陋而繁重,匆忙而漫长,久远而熟悉。
记得之前有人问我为什么加进新生群,我犯贱地说:“为了祸害下一届。”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人总想留住那些已经失去的东西,没有人能在体验青春的同时体会青春。我看向身旁的书架,各种教材,教辅,资料,试卷集,错题本熟悉又陌生,耳边还环绕着那首在学校大广播听到的《Take me home,country road》
带我回家吧,恩高的路,我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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