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 散文】张涛: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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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347期︱
编辑︱小蚂蚁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父亲」
文|张涛
今天看了安黎老师的文章《父亲是一座桥梁》,家父的身影又萦绕在我的脑海,致使深夜的我内心还久久不能平静。我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也曾在今年的父亲节被一篇《没有父亲的父亲节》的文章感动落泪。至今回想起父亲,一些事仍记忆犹新,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从我能记事起,父亲便穿越南山,扛木肩椽,换取一家人的柴米油盐和我兄妹三人上学的费用。那时我年幼无知,对于汉小力薄父亲的艰辛理解不是那么深刻,只是感觉父亲常常不在家。这几年回村里,和一些长辈聊天,他们提起我父亲便开始讲起那个年代的艰苦生活,我才开始逐渐对那个时候有些浅薄的了解。
记得是在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林业站查的严了,日子能过身的邻里人逐渐进出南山的少了。由于父亲只读了完小,没有其他长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只能带着干粮,趁着夜色进出于南山。来来回回,收获甚少,有时候不走运,东西被林站人没收,就空手而归。现实不能改变,父亲就只能改变自己。不过还是进出于南山,只是做起了贩卖牲口的小营生。开始的时候,不是很在行,拿捏不准、入不敷出,连母亲给他东凑西借的本钱都搭了进去。可能是生活的压迫,父亲进步很快,几次之后,就有了起色,而且眼光也练得很准。
我们家在街上,每月的一四七逢集,十里八村的乡亲,都在这个约定的时日,来赶集,添置买卖自己的“家当”。有时候碰上周末,我就跟在父亲的身后,帮忙看牲口,那时候对他们大人之间的手势、眼神很纳闷,不知道他们大人之间在做什么游戏,还那么神秘。卖家先要和一个人撩起衣服襟子,用手在衣服下面捏,然后由这个人再用同样的方式和买家在衣服襟子下捏,就这样来来回回几次,有时候买家和卖家谈成交易,有时候双方互相笑笑并客套两句就结束了。最后才知道,牲口市场,把这个中间人叫“牙家”,就是你买卖牲口必须通过他们,不能私自交易,交易成功后,由这个人检钱数,捡完后交给卖家,然后按照约定的,给“牙家”付佣金。佣金一般是由卖家给,但是这个也会在交易的过程中讲好。现在这种人还存在于农村的专业合作社或者社会的一些交易中,只是名字叫成了“经纪人”。对我来说,最幸运的莫过于父亲交易成功,这样我就能在集市上满足一下我的胃。有时候,父亲交易成功后,由于当时的交通运输工具不是很发达,一些外地商贩或者屠宰场的人,没有大型的运输工具,就只能将交易获得的牲口寄存于我家,由父亲代他们临时喂养,并在第二天由我父亲给他们送到指定的地方。
令我兴奋的事就是帮父亲送牲口,天刚麻麻亮,我就被父亲叫醒,带上母亲准备好的干粮,我拉着牛缰绳走在前面,后面用绳子连着好几头,父亲拿着鞭子跟在后面,就这样我和父亲一前一后走着,大概在中午时分就到了人家指定的镇子。那个地方比我家所在的镇子大的多,把牲口交给人家后,人家会按照约定给父亲付费,一头十元钱,那可是一笔客观的收入。拿到钱之后,父亲会犒劳我一顿。在这个镇上给我买吃的,记得当时最好吃的就是油糕,一元五个,父亲吃两个,我吃三个,然后我们就坐车回家。
记得中考完后,我的成绩够上高中的资格,父亲说给我买一辆自行车,方便来去于学校和家之间。由于离县城比较远,坐车也不方便,父亲就带我来到十几公里外的临县的一个镇上,在看了几家后,父亲终于谈好了一家,花了三百元,买了辆永久牌二八自行车,为了节约两元五角的车费,父亲骑着我坐在后面,遇见上坡,父亲推着,我跟在后面,到了平处,我骑着父亲坐在后面,就这样三十华里的路,我父子俩轮换着,不知不觉就到家了。
高考后我上了大学,父亲肩头的担子就更重了,对于一个农家人来说高昂的学费,是一项巨大的支出。父亲昔日的营生也不是很景气,显然不能满足我和家里的开支。为了这个家,父亲和乡亲们就在农闲的间歇期,进城务工,在大雁塔西影路的劳务市场,那里留下了父亲弱小的身影。为了家更为了我,汉小力薄的父亲,一年来舍不得给自己添置衣服,但给我们姊妹从来没有马虎过。后来由于大雁塔西影路改造,那里的劳务市场取消了,父亲又来到了文艺路文昌门外的劳务市场,打短工。
我参加工作后,本想着父亲终于可以歇歇了,但是一辈子辛勤劳作的父亲,还是停不下来,仍在默默地付出。由于我工作性质的原因,和父亲也是聚少离多,有时候中途回家,发现父亲在务工,我总会劝他不要再干了,该歇歇了,但是在我走后,父亲又闲不住,勤恳的父亲从来没有消停过。父亲是在劳动了一天后的傍晚,离开了我们。那时我刚从上海到西安还没来得及回家,就接到电话说父亲走了的消息。当我和小妹坐着出租车到了村口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慌,一路上我和小妹没有说一句话,回到家看见父亲已经穿着干净的衣服,按照家乡的风俗,静躺在那里,我终于忍不住,跪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泪如泉涌,撕心裂肺的喊着我再也叫不醒的父亲。在族里亲人和父亲好友及乡亲们的帮助下,送走了父亲。在父亲走后的多少个日日夜夜,我梦里曾见到我的父亲,醒来的时候泪水已浸湿了我的枕巾。
光阴荏苒,在父亲走后的十年间,我牢记父亲的教诲,一步一个脚印,诚实待人,认真做事,如今我也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小孩,母亲的身体还算硬朗,婆媳和睦相处,日子比上不足下有余,母亲脸上的笑容日渐多了起来,这可能就是我对父亲最好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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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涛:一名测绘工作者,跟着项目到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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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稿:王军红 编辑:小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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