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 散文】陈艳毅:柿子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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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357期︱
编辑︱马晓毅
中国 ● 西部文学微刊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柿子红了」
 文/陈艳毅
时节过立冬,风一场冷过一场,几场下来,整个大地便苍老了许多。树光零星地挂着几片叶子,山梁上的的草也枯黄萎靡,七零八落。此刻大地是属于小麦的,麦苗长了一拶来高了,虽不能占满整个地面,但却涂下了大地的肤色。天空此刻是属于麻雀的,大雁早已飞到了南国,燕子的巢也空空落落。只有北方的常客——麻雀,依旧早早站在枝头啁啾。而在天空和大地之间的这段灰蒙蒙的空间里,最任性,最美的无非是挂在枝头的柿子。它以明艳火红的色彩和遗世独立的姿态为自己赢得了路人的瞩目。
在我的家乡,柿子树随处可见,田间地头的土梁上,杂草丛生的小沟里,只要有土的地方都可能漫不经心地长出一棵柿子树。柿子八九月间就成熟了,一个个火红的水晶柿子,挂在浓密的绿叶之间,让那些馋了整整一个夏天的孩子们蠢蠢欲动,会爬树的孩子爬得比猴子还快,想法设法接近那些熟了的柿子,等不及下来就骑在树上先咥为快,馋得树下的孩子垂涎三尺,目光却一刻不停地在绿叶间寻找熟透的柿子,一旦看见总要千方百计折腾一番,用石头打,用夹竿夹,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上,就为品尝那透进心扉的清甜。
大人们掰完玉米就该卸柿子了,那可是孩子们最期待的事。准备好夹竿、扁担、和大笼小笼,再给小笼系上绳子和钩子,一家大小就浩浩荡荡出发了。孩子们身量轻一般负责上树梢采摘,爬到枝头,把系有钩子的小笼挂在身边的树枝上,就开始摘柿子了,记忆中的柿子那才叫硕果累累,伸手就可以摘到,不一会就是一小笼。找个合适的地方站稳了,双手拉着绳子再慢慢放下去,树底下大人和不会爬树的孩子就会稳稳地接住小笼,倒了柿子再把笼拉上来继续摘。
树下的大人也不闲着,手持夹竿,昂着头,把红了的柿子,一把一把夹下来,夹竿老长,自己夹自己再把夹下的柿子抻下来总的费点事,于是这活就交给不会上树的孩子了,她们把柿子从夹竿上取下来,再摘掉叶子,按照熟的程度分类放好。遇到熟的最好的,总忍不住自己吃掉。
我家的柿子多,总也吃不完。奶奶每年都要给城里的老太送柿子去,从铺满整个房间地面的柿子里挑选个大有层酶子的柿子,又按照熟的程度一层层装满那个又长又扁的马奇笼。她蹲下身子,把马奇笼垫在腰际,一起身就挎在胳膊上了。她侧着身子,挎着篮子去城里,回来时篮子也是满满当当,吃的用的都有。那是城市对乡村的反哺!
柿子的吃法很多,让我现在想来还流口水的就是妈妈烙的柿子饼。熟透的柿子,去掉皮,和上面,整个过程不加一滴水,锅里倒入油,等油热的直冒烟时放入用柿子和好的软软的面团,看面团在油锅里滋滋得响,颜色也慢慢变得金黄,一股柿饼的香味弥漫在整间厨房,也勾起我整个味觉的冲动。母亲用漏勺把金黄的柿饼捞起来,还没等空干油,烧的烫手,我就迫不及待伸手去拿,两只手不断的翻来倒去,呼呼的吹着,就吃了起来。又香又甜,那是后来任何美味都无法想提并论的。
母亲每年都会做柿饼,做柿饼需要用个大核少水分多的柿子,从卸柿子就要开始讲究,卸时需连枝干一起摘下,再从柿子蒂处,向两端各留一厘米左右长的枝干留作串连时用。把柿子把处的叶柄去掉,用刀片削去一层薄薄的柿子皮,借着好的天气,母亲把削好的柿子穿在麻绳上,挂在太阳底下。不出几天柿子表面就变成了暗红色,等到晒得有五分干了,母亲将柿饼摘下来放到塑料袋里密封起来。直到过年时,母亲才会从瓮里拿出柿饼来,此刻的柿饼又改变了模样,一层白色的香甜的糖分裹在柿饼表面,一口咬下去整个嘴巴都充溢着绵甜。母亲说柿饼难消化,不允许我们多吃,可我们总会想方设法多吃几个。现在市场上一年四季都可以买到柿饼且颜色诱人,可再也吃不出原来的味道与浓浓的情怀。
那时的柿子是无论如何也留不到立冬的,即使侥幸逃过了孩子们的夹竿也逃不过麻野雀的眼睛。而如今的柿子遍野都是,叶子早已落尽,孤零零的枝干直插蓝天,遒劲沧桑的枝干上挂满晶莹剔透的柿子,红得触目惊心,像是对人们的遗忘心有不甘地申诉。我知道乡民们早已丰衣足食,不再希罕曾经赖以为继的秋日奉献的礼物。
时代变迁的脚步从来不曾停歇,农村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趣和热闹。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寄身在城里的高楼大厦。我们也一边回忆着童年一边唱着时代的赞歌越来越远地离开了故乡。故乡的柿子年年红,却再也看不见翘首期盼的孩子和曾经的我们……

关于作者
陈艳毅:小学教师。一个热爱生活,率真随性的人。热爱阅读,偶尔弄墨,在文学的瀚海里,安静地做一条游弋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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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稿:王军红 编辑:马晓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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