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闲“无用”,最可惬意
(一)
幽斋磊石,原非得已。不能致身岩下,与木石居,故以一卷代山,一勺代水,所谓无聊之极思也。 ——《闲情偶寄》
名利场中归来,洁手入室,似归田园居,倦鸟入林,池鱼归渊,真是快活。玩得湖石玲珑,蒲草端雅,杂木瘦怪,及野蕨、青苔生于盆盎之上。闲坐无事,如度小年,盖与笠翁与木石居意相仿佛。
(二)
案上云烟,袅袅入于湖石窍中,清扬婉转,仿佛石根生云,神思亦飘然入乎仙乡。
湖石一方,生的奇奇怪怪,马马虎虎,既非经典,亦非甚俗,不入方家之眼,玩味亦觉其然。我独爱此是与不是之间,太是则招嫉,不是亦无可玩焉。故以此得纳吾囊中。既得也,石我相欢,犹若“我见青山多抚媚,青山见我应如是”。
(三)
“庭院深深深几许”,未必庭院真深远悠长,“曲”可致之。 “曲径通幽处”其幽者,深也。
(四)
幽轩闲静,读古人小品,犹老友对坐,是语相欢,心中感佩处不觉香茗敬上,以酬知音也。
“倚天照海花无数,流水高山心自知”。做人不求得人知,但求得自知,“流水高山”自家需知得自家境界。
(五)
嘉石叠磊,窈秀成山;秀竹几竿,疏朗成林;蒲草几株,苔痕莹碧,河砂一抔,间配得当,自然成得翳然山水,神游玩味,则如后主之渔父词云:“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队春。 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侬有几人。 一楫春风一叶舟,一纶丝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些子山水,亦得其乐。
(六)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潜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屈伸之形,审时度势。然是龙也,当其志不移。
(七)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苔生孢子,犹作苔花,今见浅苔之上挺立根根孢子。古人闲趣,而今见之,不觉莞尔。古时雅趣,千载亦可相传。物存意传,是味清欢。
(八)
品茗,极雅事也。然无盆景,闲书,清供总觉欠缺。犹美人佳质,不得靓妆,不能尽其美也。
(九)
轩窗闲坐,明月照户,有暗香来,梅花几点飘入吾前,犹似故人缓缓归。
(十)
插花焚香,植蒲煮茗。本极无用之事,然美于人正是虚无缥缈,于物见道,正庄子“无用之用,是为大用”。闲闲“无用”,最可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