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奇案:强盗行窃被抓,供出同伙,牵出一桩冒名顶替新郎骗色案

明朝天启年间,南直隶淮安府山阳县有一户主叫程谦,家资殷实,但父亲早亡,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程母有个族亲叫范有财,善于营计,托人在程家谋个差事。程母心善,让他做了账房先生。

范有财年近三十,说话口吃。祖上三代都是佃户,按辈分来讲,应喊程母为表姐,只是因范家与程家早已出了“五服”,再加上程家直系亲朋都是书香门第,不乏高官贵人,范家就是想攀附,程家人也翘不上三代泥腿子的范家。

所以,为了改变家境,范老汉再苦再累都要供范有财进私塾念书。皇天不负有心人,范有财十七岁中了秀才。本以为能够一飞冲天,没想到十年都止步于此,范老汉郁郁而终。

范有财虽读了十来年圣贤书,可是生性风流,常与好友结伴去勾栏听曲,风花雪月。每每喝醉之后,口无遮拦,轻佻程家丫鬟。

程母深知表弟恶习,只是范有财将账房管理的井井有条,自从他来之后,程家每月银钱收入都有增加,是以程母偶尔敲打范有财,只要他没有作奸犯科,程母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

程谦年方十九,去岁过了童子试,在府学读书。他为人正直,眼里容不得沙子,对于范有财的品行,他十分不齿。奈何几次同程母告状,想将范有财赶走,程母都没有同意,反而被母亲一番说教,这让程谦更狠范有财,便在一个黑夜,嘱咐几个家丁,将夜归的范有财套上麻袋,毒打一顿。

范有财得知始作俑者是程谦,便哭喊着到程母面前诉苦,程母见表弟满脸血污,十分惊愕,得知这是程谦所为,便向范有财道歉。让丫鬟给了范有财五十两当作赔礼,范有财拿到银子乐呵呵地走了。

程母见儿子做事冲动,不计后果,便想给儿子娶一门亲,让他成家立业收收心。在一番打听之下,看中了黄员外的女儿,肤白貌美,又是大家闺秀,更重要的是媒婆说她面相好生养。

于是,两家互换婚事,找先生定了黄道吉日,两人便摆天地,入洞房。当天夜里,灯火通明,程家宴席高朋满座,吹拉弹唱,粉饰太平盛世。

范有财嗜酒如命,可是酒品不好,几杯黄酒下肚,有些微醺,开始胡言乱语起来。虽然两人只相差十岁,可是他自诩程谦表舅,对他品头论足,说了一些难听的话。

周围的好事者,在一旁煽风点火,他说道:“范秀才大雅,你这表弟是否得了你指点,凭栏辨音,识女的本事?”

范有财不屑一顾说道:“就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见识尚浅,怎能和我相比?如果他来求我,我倒是可以考虑教他如何洞房花烛夜。”

席上众人闻言皆是大笑,他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程谦,他已经将范有财的话都听了去,此时,恨不得撕烂这厮毒嘴。程母见儿子脸色不好,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程谦怕母亲担忧,将不满情绪隐藏很好,又继续回到桌上敬酒。这边范有财借口头晕离开了程家,就在他出门的时候正好与一个身穿绸缎的人同时出府,只是当天宾客太多,又是夜里,范有财没有对方的脸,互相作揖打了招呼,出门之后分道扬镳,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范有财醉醺醺回到家之后,衣服没有换就倒床上睡着了,范母见儿子又喝醉了。只得将他的衣物换下,拿到外面去洗。一个时辰不到,范家的院门被人一脚踢开。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拥簇着提着宝剑的程谦走进院子。

范母睡得比较浅,被院外的惊醒,她披上衣物走到院中,见新郎官程谦满脸怒色,小I心翼翼问道:“你们这是做甚?”

程谦见是范有财的母亲,他气愤说道:“恶贼范有财辱我妻子,此等大仇,我定要斩了他。”

家丁在程谦的示意下,冲进屋子,将酣睡的范有财拖到院子。家丁见他醉得不省人事,便从水缸里挖了一瓢凉水,将他泼醒。冷水刺骨,范有财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范有财醒后,见置身院中,周围家丁对他虎视眈眈,他战战兢兢说道:“侄儿,找我何事?”

程谦闻言火冒三丈,一脚将范有财撩倒,用剑指着他说道:“你这恶贼,枉我们家对你那么好,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真是黑心贼。”

原来,程谦酒过三巡,在众人的拥簇下走进洞房,只见妻子黄氏已经在床上睡着。程谦刚走进,就见黄氏惊恐坐起身来,对着程谦怒斥道:“你这登徒浪子,为何出现在此?”

程谦无辜说道:“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我本应当出现在此。”黄氏厉声道:“胡说,我丈夫刚从房间出去。”程谦闻言,这才发现黄氏的衣物已经脱去,发髻也披了下来,妻子已是人妇模样。

程谦自报身份,又说出了黄氏的生辰八字,黄氏这才相信程谦的身份。她忽然嚎啕大哭,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黄氏在婚房等待的时候,一个身穿新郎红衣的男子推门而入,他二话没说就将喜帕掀开,还未等黄氏说话,男子就将黄氏抱上床,帷幕放下,金戈铁马,一曲唱罢。

片刻之后,男子穿上衣服便离开房间,没过多久程谦便进来,黄氏这才明白,刚才的男子并不是丈夫。程谦连忙问道:“你可见清楚那人长相?”

黄氏哭着说道:“那人进屋子的时候,蜡烛正好燃完,我并没有看清长相,只是这人说话有些结巴。”

程谦在房中踱步,脑中回想宾客中谁会结巴。突然心中一个名字出现在脑海里。“范有财,你这个黑心贼,我与你不共戴天。”程谦这才想起,宾客中范有财便是说话结巴。

程谦拔出宝剑冲到宴会上,他四处找寻范有财的身影,有个家丁禀告说看见范有财回家了,于是一行人气势汹汹来到范家,便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就在程谦拿剑追赶范有财的时候,一群衙役包围了范家,捕头王冲对众人说道:“范有财致使妇人黄氏上吊,现将其拘押县衙受审。”

衙役驱散家丁,从他们手中将范有财拖去县衙。片刻之后,县令赵奎坐在大堂之上,范有财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赵县令说:“黄氏上吊前留下书信,指名道姓,说你范有财侮辱了她。你现在有何话说?”

范有财大呼冤枉,赵县令怒道:“你还敢狡辩,黄氏以死明志,难道就是为了冤枉你吗?”

赵县令让衙役给范有财用刑,他实在经受不住痛苦,便招认了贪图美色杀害黄氏。最终,证据确凿范有财被判了斩立决。

几个月之后,程谦突然押着两人来到县衙,赵县令问道:“你有何事来县衙?”程谦跪在地上说道:“我终于找到了杀害妻子的真凶。”

原来,程家佃户在庄子上抓到了一个盗贼,对方害怕被送去官府,便说出了一个重大秘密,希望以此换取自由。

盗贼叫杨麻子,他有个族亲也是盗贼名叫杜贵。两人喝酒的时候,杜贵微醺说黄氏的第一个男人是他。于是,杜贵就说当日,程家结亲,到场都是大人物,他趁机进去偷东西。

当杜贵来到婚房的时候,突然恶从胆边生,决定假冒新郎官去一亲芳泽,没想到黄氏没有生疑,就这样成就了好事,事后杜贵还将黄氏的嫁妆盗走。

程谦得知后立即带人找到杜贵的居所,在外蹲了三天,终于见到杜贵,众人合力将他擒拿,然后在杜贵家中搜到了还没有卖完的黄氏嫁妆。

程谦知范有财是冤枉的很后悔,便将两个盗贼押到县衙,杨麻子对偷盗的事情供认不讳,并证实了杜贵就是欺辱黄氏之人。杜贵见事情败露只好招认。赵县令判了杨麻子三十大板,杜贵欺辱民妇,判斩立决。

另一边,赵县令向刑部行文恢复范有财名誉,对于误判的过错,他被革职追责。程谦觉得范有财的死,他也有过错,便将范母接到家中赡养,代替范有财给范母养老送终。至此,明代一桩冤案,就此了结。

写在最后:

范有财是个悲剧人物,因为他的口无遮拦,私德有亏,成了坏人的替罪羔羊。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试问一个洁身自好的人,怎会遭来无端指责?

现实里,并不是非黑即白,有时候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范有财的冤案是方造成的,有他自身原因,也有外在对他先入为主就是坏人的观点,众人没有听范有财的辩解,主观上就认为他是坏人,坏人肯定做坏事,这个故事给我们一个寓意,做人做事不能冲动,一定要理性看待问题,世上没有后悔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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