苕乡苕情
□欧阳明(顺庆)
西充以产红苕而著名,俗称“苕乡”,因西充在古代名叫“充国”,所以又称“苕国”。西充是农业县,多为黄泥土坡地,土地贫瘠,嘉陵江避西充而拐弯,又使西充缺水,农民靠天吃饭,水稻种植少,农作物产量不丰。在改革开放前,西充大米、小麦等主粮不足,红苕这样的粗粮便成为西充人的“半年粮”。
正因为红苕成为了西充人的主粮,西充人便对红苕有一种莫名的喜爱之情。每当说起红苕、吃起红苕,便会想起在饥饿年代那些与红苕有关的事情来。
在主粮不足的年代,一年中有半年时间,西充农村人差不多顿顿饭都以红苕为主食。西充人用红苕做的饭,常有两种。一是红苕和米加水煮,苕多米少,煮出红苕稀饭,吃一口红苕,喝一口米汤,吃起来也够香的。二是蒸红苕,另烧一锅有点油花的菜汤,吃一口红苕,喝一口菜汤,苕甜汤香,也当美味。
西充人很幽默,把红苕与酸菜加水一起煮,却戏称为“猪脚杆炖带皮”。在缺米少面的日子,这便是西充人的家常便饭。红苕煮酸菜这样的饭,间或吃一回还真不错,但顿顿吃、天天吃,便吃得人胃冒酸水。尽管如此,在饥饿年代,还有红苕酸菜吃,也算很不错了。
记忆中,最为美味的便是红苕凉粉。红苕新挖出来,洗净、磨碎,放入纱布中加水搅拌,除去苕渣,过滤沉淀出红苕淀粉。用新红苕淀粉熬搅的凉粉,切成条状,晶莹透亮,加上辣椒红油及姜葱蒜盐,吃起来爽口味美,舌根留香。可是,在那缺吃的年代,红苕凉粉一年难得吃上几回。现在,人们日子好过了,但忘却那个时代的味道。
此外,我还记得在猪食锅里捡红苕吃的记忆。那时,我还是小孩子,我家房子旁边有一个生产队的养猪场,养猪场里养了六七头猪,饲养员是一位我叫他“祖祖”的长辈,年龄大约五六十岁。每天,他要烧大锅煮猪食,生产队有红苕藏在苕窖里,红苕藤便搭在养猪场的房梁上。冬天,他就经常取下房梁上的一些红苕藤、从苕窖捡来一些小红苕或烂红苕洗净后煮猪食。他煮猪食时,我们小孩子便围上去听他笑眯眯地讲故事,他很高兴。当他把猪食煮好后,便会从猪食锅里捡红苕给我们吃。有时,我们几个小孩子还翻墙进养猪场去在猪食锅里捡红苕吃。那时,猪食锅里的红苕吃起来也无比香甜。
如今,人们生活富裕了,西充人把红苕制作成食品。譬如,把红苕用火炭烤熟成烤红薯,拨开皮正热腾腾时吃,真是香甜可口;把红苕切成条状,晒干,制成红苕干,可用来煮饭;把红苕煮成七分熟,切成条状,晒干,再炒成红苕干,吃起来又脆又甜;把红苕用来烤酒,醇香味美;把红苕用来制粉条……
西充人种红苕,吃红苕,度过了饥饿年代,与红苕有着特殊的感情。西充人种红苕,卖红苕,发家致富奔小康,与红苕有着深厚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