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晚读｜芬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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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 姐
我每年都要去离家有大约半天车程的景区看枫叶、看山楂树。休息的时候便会到附近的一家农家院。在这里我认识了“芬姐”。
说是姐，其实她比我妈的年龄还大的多，她已经六十多岁了。黑里透着红的脸颊和那如刀刻般的深深皱纹，述说着芬姐艰难的人生经历，粗糙的双手，记录着岁月的沧桑。每一年去她那里，我都能发现她那些许的变化。“眉宇间的皱纹又深了，凸起的颧骨更红黑，鬓角又多了几缕白发……”，当有人同她谈起这些，她就像一个受惊吓的孩子，连忙对着镜子，仔细照起来。然后像是对别人，又像是自言自语，“我得赶快焗头发，这怎么又露白头发了”。
每一次，她穿衣服的时候，都要使劲扭动一下身躯，动作很大。我曾怀疑她好像是身体的哪部分神经出了毛病，我曾很关切地问过她，她说不是，是因为自己觉得这样穿衣服好看。我有些莫名其妙，哭笑不得。去的次数多了，我便和她熟络起来，也时常问她一些问题，有果树种植方面的，也有家禽饲养方面的，也有家长里短的。“怎么不见你家的姐夫和孩子？”“家里怎么总是你一个人？”她总是很不自然的一笑，“你姐夫去外地了，孩子在外地当兵，远着呢。”去的次数多了，我也好生奇怪，我从未见过她的家人。
但有一次，她指着远处的一个男人，告诉我，“那就是你姐夫。”，很快那个人影就消失了。还有一次，来了一个送调料的男人，芬姐竟红着脸偷偷的告诉我说这就是她的男人。那个男人看到她“鬼鬼祟祟”的样子，很是奇怪。感觉芬姐要给他假钱似的，他把拿到手的不多的纸币看来看去。我倒是旁观者清，显然他们是没有关系的。
今年的雨水少，再加之是秋天的节气，天空很是晴朗，当我再次来到这个小山坳的时候，高大的山楂树已经缀满了红红的果实，一堆堆一层层，密密匝匝，特别是芬姐家院里的山楂果更是红艳光亮，看上去比往年个头更大，更可人，火红火红，耀眼夺目。芬姐也比往年精神的多，新烫的头发结着密密麻麻的小卷，而且还焗成了黄色，配上芬姐红里透黒的脸膛，竟然有些滑稽。
芬姐拉着我的手说，你还是叫我“大姨吧”。年轻也不是装出来的。说着，她的眼里闪着从未有过的光芒。她一字一顿，认真的对我说：“其实我一直在骗你，骗大家，更是骗自己。”我问她在说什么？她摆摆手，“你别打断我”，她说“由于我凡事都太计较，事事都要我说了算，和谁都无法相处，我刚生了孩子没多久，男人就和我离婚了。他很快就和村里别的女人结婚了。他们就住在我们这镇上。我看到他们的生活，总是心有不甘，总想挑拨他回到我身边，可是事与愿违，儿子也嫌我烦，已经离家多年，我们再无联系。今年我也想了很多，后些天我也决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多与人接触接触，改变一下我的脾气秉性。说不定会有人看上我。”说到这里，芬姐竟面带几分羞涩地低下了头。显然她是认真的。
回时的路上，听着欢快的音乐，汽车在公路上飞奔，拿起一粒芬姐送我的山楂，咬上一口，酸酸的过后是一丝丝的回甜……
生活，晨起暮落；日子，柴米油盐。走过的路，经过的事，看过的风景，已经随着光阴渐行渐远，不必哀叹，也无需伤感，珍惜当下，恬淡随意地生活，便是浅浅的快乐。
闫 煦
辽宁传记文学学会会员，辽宁散文学会会员。作品散见于报刊杂志及网络平台，并有多篇文章获得省市区文学征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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