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佳：“娘娘腔可能更演不好女人”

北京青年报 郭佳 来源：YNET.com 北青网   2011/01/24

　　本报讯　年逾六旬的张君秋高徒、乾旦名家温如华被很多戏迷称作“京都最后一位男旦”，这并非因为他是当今唯一的男旦演员，而是他身上保留着京剧鼎盛时期梨园行的好习惯——敢于直言、能书擅画。在1月30日至2月1日国家大剧院策划的“乾旦坤生”贺岁京剧演出中，这位近些年极少登台的六旬艺术家除领衔梅派经典《贵妃醉酒》外，还将与七旬高龄的程派传人马玉琪联袂奉献久不见于舞台的冷门剧《樊江关》。

　　■男旦有特色，坤生无优势

　　虽然并非出身梨园世家，但温如华姥爷的弟弟却是大名鼎鼎的“四大须生”之一奚啸伯。以小生行当起家的他后因对梅兰芳的崇拜而改学了旦角，至今欧阳中石仍然对他没能继续小生之路而“耿耿于怀”。作为张君秋先生的弟子，在梨园行浸染多年的温如华对于乾旦和坤生这两种表演形式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男旦是特殊历史时期的产物，那时女人是不能上台的，因而旦角的唱腔也是依据男人的假嗓来设计的，日常生活中，男女声音的自然发音应该相差八个音高，但在京剧里男女只相差四个音高。而女演员在表演时是在模仿男人的假嗓演唱，这对她们来说难度就会更大一些，张君秋的女弟子嗓音都达不到他那么甜润。此外，旦角的化妆、贴片在最早的时候也都是为男人设计的，而且京剧的服装也是不显腰身的，更适合男演员。相比男旦，坤生和坤净在基础条件上基本没有优势可言，无论身量、嗓音都略逊男演员一筹。孟小冬是个例外，她不仅自身条件好，对艺术的理解更是不逊于四大须生。”

　　■张国荣是一个将生活和舞台结合得很好的人

　　1991年，温如华应陈凯歌之邀为电影《霸王别姬》配唱了《贵妃醉酒》、《霸王别姬》、《牡丹亭》等多个唱段，空灵凄婉的嗓音助张国荣塑造了银幕中不朽的程蝶衣。至今，温如华还记得张国荣最喜抽肯特烟，而且烟瘾很大。“张国荣在生活中很文静，不过大家一起吃饭时，他又是一个表演欲很强的人，也爱讲笑话，但能看得出为掩饰内心阴郁有作秀的成分。不过他是一个将生活和舞台结合得很好的人。”与影视界的接触让温如华的眼界与其他京剧演员相比要开阔得多，“都说当今京剧式微是受到了影视的冲击，其实现在京剧自身的魅力也在减弱，就像大街上所有的饭馆都是宫保鸡丁和鱼香肉丝，缺少自己的特色，现在的京剧演员太缺乏自己的个性，以至于把观众的胃口都唱倒了。”温如华的精神状态让人很难想象他是一个年过六旬的人，近些年的演出并不多很大程度上是源于他对当今京剧界的现状比较失望，“很多比赛有暗箱操作，业界扶持的也常常不是真正得到观众认可的演员，意志薄弱的只能改行。”
　　■男旦表演重要的是技术，而非变态心理

　　对于社会上认为男旦演员在生活中也脂粉气过重的误解，温如华并不在意，“那多半是以前，现在演员几乎没有神秘感了，大家也都看到了男旦演员在台下的行为姿态。不过有些人认为台下看起来就很‘女’的男人就能成为男旦演员，这是错误的，由于缺乏一种有距离感的控制，这种人上了台不是不像女人，就是显得妖里妖气。男旦表演重要的是技术，而不是变态心理，娘娘腔可能反倒演不好女人。”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收徒，温如华称现在的拜师80%是学生为了挂名，给自己找出路，20%是真正学戏。“学生们拜师时也在挑老师的名望，要看老师将来能不能给自己提供更多的机会。”温如华说“过去梨园行有‘宁肯给钱不能带道儿’的说法，特别遗憾的是，因为老先生们的保守，有些一招鲜的东西一般是不往外传的，有时喝点酒多说两句，师娘都会在旁边提醒不许再说了，这也使得很多秘诀都失传了。”虽然当今戏曲院校中已难觅男旦演员的踪影，但温如华表示，“我坚信还能有好的男旦苗子出现，到时我愿毫无保留地把自己所学都传授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