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中元宵节风俗考 放假 戴花 约会
《水浒传》不仅写了梁山好汉杀人放火快意恩仇的故事,还写了民俗节日世态百相,特别是描写元宵节的空前盛况,从偏僻的乡村清风寨到边关重镇大名府再到首都开封,三次元宵节全方位的展现了宋朝元宵节的民风民俗、风土人情。
宋朝的元宵节放假七天,书中大名府的元宵节是“照依东京体例,通宵不禁,十三至十七放灯五夜”,看来大名府和东京汴梁和全国都是放假七天,五天通宵达旦狂欢。 元宵节是宋朝人的狂欢节,全国上下到处是灯的海洋。书中展开了一个个狂欢的夜晚:(首都东京)四个人杂在社火队里,取路哄入封丘门来,遍六街三市,果然夜暖风和,正好游戏。转过马行街来,家家门前扎缚灯棚,赛悬灯火,照耀如同白日,正是楼台上下火照火,车马往来人看人。(大名府):“豪富之家,各自去赛花灯。远者三二百里去买,近者也过百十里之外。家家门前,扎起灯栅,都要赛挂好灯,巧样烟火。户内缚起山棚,摆放五色屏风炮灯,四边都挂名人画片,并奇异古董玩器之物。在城大街小巷,家家都要点灯。……州桥河内,周围上下,点灯不计其数。”各地州府还把自己最拿手的灯送到东京展览,州府的官员为了在京城展示自己的能力,进献自己精致出众的花灯。梁山劫去莱州进贡了五架灯,其中的“玉棚玲珑九华灯”就是“上下通计九九八十一盏”的组灯,仍然有四架灯到了东京,像这样的灯中的极品,在东京的花灯里肯定还有不少,再加上宫廷的灯,东京已是人间天上。冬至以后,开封府便开始雇人在御街宣德楼前搭建彩山架子,灯山上彩之后,“金碧相射,锦绣交辉”。还有临时搭建的“横三门”,上面大书“大观与民同乐”或“宣和与民同乐”字样,一派富足祥和的景象。
元宵节也是一个服装穿戴展示秀,其中全民戴花是一大亮点。宋江等人正月十一进京赏灯谋求招安,东京城到处“往来锦衣花帽之人,纷纷挤挤,各有服色”。柴进、燕青在东京酒楼上,“凭栏望时,见班直人等多从内里出入,襆头边各簪翠叶花一朵”,一位姓王的班直告诉他们:徽宗给每个班直“皆赐衣袄一领,翠叶金花一枝”,原来戴在头上的翠叶金花是进出皇宫的通行证。可以看出宋朝人元宵节是要戴花的,这在梁山好汉中是有所体现的,东京的中级军官林冲、徐宁都戴美丽的花,连大名府的侩子手蔡庆,生来爱戴一枝花,贫苦渔民阮小五“鬓边插朵石榴花”,燕青更是“鬓畔常笄四季花”,一年四季都戴花。宋江重阳节所作的《满江红》中写道:“鬓边不可无黄菊”,由此可知出席菊花会的众头领,每人都在鬓边插上了菊花。招安后的梁山好汉108人头上全部戴着御赐的金花,参加了皇帝的筵席。一朵小小的簪花,甚至成为上层社会身份的标识、等级的象征。《东京梦华录》说宋徽宗每次出游回宫,都是“御裹小帽,簪花乘马”,从驾的臣僚、仪卫,也都赐花簪戴。当时节日不同戴的花也不同,如:上元夜戴闹蛾、玉梅、雪柳;端午戴茉莉;立秋戴楸叶;重九簪菊。元宵节戴花是以闹蛾、玉梅、雪柳为主,展示了宋朝对美的欣赏渗透到社会各个角落和民俗。
元宵节也是一个浪漫的节日,元宵灯会给未婚男女相识提供了一个机会,传统社会的年轻女孩不允许出外自由活动,但是过节却可以结伴出来游玩,元宵节赏花灯正好是一个交谊的机会,未婚男女借着赏花灯也顺便可以为自己物色对象。元宵灯节期间,又是男女青年与情人约会的时机。欧阳修(生查子)云:“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书;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辛弃疾(青玉案)写道:“众里寻它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就是描述元宵夜男女约会的情境,戏剧舞台上陈三和五娘是在元宵节赏花灯相遇而一见钟情,宇文彦和影娘在元宵订情。元宵节也可以说是中国的“情人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