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恩 | 原来,你一直都在

『时光捡漏』您生活的笔记本

转眼已到翠衰红减的初秋,在不舍与收获中,为期半年的进修学习时光已悄然接近尾声,望着阳台上晾晒着清洗洁净的白大褂,突然想起我与白大褂的“前世今生”。

初次接触白大褂,应该是小时候生病,母亲带我去找护士阿姨打针。护士阿姨洁白的工作装下,和蔼的笑容和温柔安慰的话语,似乎让从小体弱多病,经常“光顾”的我从来没觉得打针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逐渐长大后,有时家里大人忙,母亲偶尔在值班时带我去医院科室写作业。长长的办公桌,我在这边写着我的作业,母亲在那头写着她的“作业”(病历)。当然也会被护士阿姨一声“董大夫,XX床病人情况危急,需要抢救”的催促声打破这份宁静,母亲也是匆匆叮嘱我一声“你自己先写作业,妈妈要去抢救病人了,记得别乱跑。”然后和其他医生叔叔阿姨一起参与到病人的抢救中。我时不时也趴在医办室门口,探出头,透过人群的空隙,望着这些,为了病人的健康而忙碌的白色身影。从那一幕开始,我对那身洁白的白大褂也产生了一丝向往。已经记不清那次抢救持续了多久,只记得抢救结束出病房时,在母亲和其他医护叔叔阿姨明显疲累的身影下,脸上却洋溢出一份喜悦。对着母亲,我大声喊出“妈妈,我以后也要当医生。”母亲先是一愣,然后笑着摸摸我的头,继而转过身子又去处理其他的病患。母亲当时可能没有将孩童的一句玩笑话当真,也可能没有想到那粒种子,在那一刻早已深深地种下。

回想起自己小时候,会趁着母亲去医院食堂打饭不在时,偷偷披上并不合尺寸的母亲的白大褂,在镜子前走来走去,对着镜子学着母亲对患者说话的语气,自言自语。有时也会一时兴起,抓来家里的小狗,模仿母亲的样子,做着并不标准规范的“9块9包邮低配版”的胸外按压,差点造成小狗“一载赴黄粱”的悲惨结局的发生;也会用过期不用的输液器,给家里的花卉绿植注射油盐酱醋调成的“注射液”,导致家里阳台总是不断上演“红消香断妈在怜”的惨案。

目睹与见证了多次“惨案”的发生以后,母亲为避免其他类似“案件”再次发生,开始教我一些例如测体温、量血压等简单的知识和正确的操作。后来家里爷爷、奶奶等亲戚需要测量血压时,就轮到我压轴出场了。

直到高考前几年,一次和母亲散步闲聊,聊到高考之后志愿填报方向时,我想报医学专业时,母亲又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看着我,觉得当时孩童的随口一提,这些年我竟然坚持了下来。继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很高兴,也很支持。而我对白大褂的向往,又更强烈了一分。

进入大学,终于如愿领取到人生中的第一件属于自己的白大褂,内心充满了欣喜,幻想着自己像电视剧中的主人公一样身披洁白的白大褂,衣摆随风飘扬,真的是威风极了。然而,这个想象中的场景没维持多久,就被现实所打破。接踵而来的是繁多种类的专业课,厚重的专业课书籍以及让人望而止步、充满刺鼻气味福尔马林的解剖标本室。医学生誓词“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白大褂所承载的似乎真的没有那么轻松。

再后来,新闻上各地陆续发生的伤医、杀医事件层出不穷,医闹、医托等乱像和逐渐升级白热化的医患纠纷,让洁白的白大褂沾满了不该有的“血”。让即将踏上医疗这条职业道路的我产生了一丝犹豫、彷徨和动摇,开始质疑自己当初的选择。直到实习、工作、包括现在的进修学习,各位老师、前辈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患者脸上重新绽放出重生的笑靥时,我又被这种独有的魅力所吸引打动。疫情肆虐,白衣执甲为苍生,杏林灯塔熠光辉。更是引起了作为同行之间的共鸣,更体会到白大褂背后沉甸甸的责任。

现在,我通过自己的努力,如愿披上了这件洁白的白大褂。而那个当初给我心头播下这粒种子的人却永远不在了。她曾见证了这粒“种子”的从无到有的经历,也见证了这粒种子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的过程,最终却没有看到它的开花与结果实现的结局。浩空星光熠熠,似母亲坚定目光指引;廊前晚风习习,如母亲轻抚面颊鼓励;塘里碧波潺潺,似母亲轻拍双肩打气。徐风掠过,白大褂的衣角随风飘曳,似是母亲在帮我整理。

原来,你一直都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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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赵承恩,男,陕西省宝鸡市某二甲医院90后青年医生。爱好中国古典诗词文化及古典音乐文化,空闲时喜欢侍弄花草,诗词创作、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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