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纪(冬)十七

周赧王五十六、秦昭襄王四十八年、鲁顷公二十一年【公元前259年】

十月,韩献垣雍于秦。【史记.秦本纪】

卌八年,攻武安。【秦简编年记】

秦军分为三军。武安君归。王龁将伐赵武安、皮牢,拔之。司马梗北定太原,尽有韩上党。【史记.秦本纪】、【史记.白起王翦列传】

韩之上地,方数百里,完全富足而趋赵,赵不能凝也,故秦夺之。【荀子.议兵】

赵氏中央之国也,杂民之所居也,其民轻而难用,号令不治,赏罚不信,地形不便,上非能尽其民力,彼固亡国之形也,而不忧民氓,悉其士民,军于长平之下,以争韩之上党。大王以诈破之,拔武安。当是时,赵氏上下不相亲也,贵贱不相信。然则是邯郸不守,拔邯郸,完河间,引军而去,西攻修武,逾羊肠,降代、上党。代三十六县,上党十七县,不用一领甲,不苦一民,皆秦之有也。代、上党不战而已为秦矣,东阳、河外不战而已反为齐矣,中、呼池以北不战而已为燕矣。然则是举赵则韩必亡,韩亡则荆、魏不能独立,荆、魏不能独立,则是一举而坏韩、蠹魏、挟荆,以东弱齐、燕,决白马之口以流魏氏。一举而三晋亡,从者败。大王拱手以须,天下遍随而伏,伯王之名可成也。而谋臣不为,引军而退,与赵氏为和。【战国策.秦策一】、【韩非子.初见秦】

赵以马服君之威名,擢其子括为将以拒秦,而适当武安君白起一战,军破,掠赵括,坑其众四十万,邯郸几拔。艾子闻之,曰:“昔有人将猎而不识鹘,买一鳬而去原上,兔起,掷之使撃,鳬不能飞,投于地。又再掷,又投于地。至三四,鳬忽蹒跚而人语曰:'我,鸭也。杀而食之,乃其分,奈何加我以抵掷之苦乎?’其人曰:'我谓尔为鹘,可以猎兔,乃鸭耶?’鳬举掌示人,笑而言曰:'看我这脚手,可以搦兔否?’”【艾子杂说.补佚】

齐王一日临朝,顾谓侍臣曰:“吾国介于数强国间,岁苦支备,今欲调丁壮,筑大城,自东海起连。即日经太行,接轩辕,下武关,逶迤四千里,与诸国隔绝,使秦不得窥吾西,楚不得窃吾南,韩、魏不得持吾之左右,岂不大利邪?今百姓筑城,虽有少劳,而异日不复有征戍侵虞之患,可以永逸矣。闻吾下令,孰不欣跃而来耶?”艾子对曰:“今旦大雪,臣趋朝,见路侧有民,裸露僵踣,望天而歌。臣怪之,问其故,答曰:'大雪应候,且喜明年人食贱麦,我即今年冻死矣。’正如今日筑城,百姓不知享永逸者在何人也。”【艾子杂说.补佚】

秦破马服君之师,围邯郸。齐、魏亦佐秦伐邯郸,齐取淄鼠,魏取伊是。【战国策.齐策三】

秦攻赵,苏子为谓秦王曰:“臣闻明王之于其民也,博论而技艺之,是故官无乏事而力不困;于其言也,多听而时用之,是故事无败业而恶不章。臣愿王察臣之所谒,而效之于一时之用也。臣闻怀重宝者,不以夜行;任大功者,不以轻敌。是以贤者任重而行恭,知者功大而辞顺。故民不恶其尊,而世不妒其业。臣闻之:百倍之国者,民不乐后也;功业高世者,人主不再行也;力尽之民,仁者不用也;求得而反静,圣主之制也;功大而息民,用兵之道也。今用兵终身不休,力尽不罢,赵怒必于其己邑,赵仅存哉!然而四轮之国也,今虽得邯郸,非国之长利也。意者,地广而不耕,民羸而不休,又严之以刑罚,则虽从而不止矣。语曰:'战胜而国危者,物不断也;功大而权轻者,地不入也。’故过任之事,父不得于子;无已之求,君不得于臣。故微之为著者强,察乎息民之为用者伯,明乎轻之为重者王。”

秦王曰:“寡人案兵息民,则天下必为从,将以逆秦。”苏子曰:“臣有以知天下之不能为从以逆秦也。臣以田单、如耳为大过也。岂独田单、如耳为大过哉?天下之主亦尽过矣!夫虑收亡齐、罢楚、敝魏与不可知之赵,欲以穷秦折、韩,臣以为至愚也。夫齐威、宣,世之贤主也,德博而地广,国富而用民,将武而兵强。宣王用之,后富韩威魏,以南伐楚,西攻秦,为齐兵困于殽塞之上,十年攘地,秦人远迹不服,而齐为虚戾。夫齐兵之所以破,韩、魏之所以仅存者,何也?是则伐楚、攻秦而后受其殃也。今富非有齐威、宣之余也,精兵非有富韩劲魏之库也,而将非有田单、司马之虑也。收破齐、罢楚、弊魏、不可知之赵,欲以穷秦、折韩,臣以为至误。臣以从一不可成也。客有难者,今臣有患于世,夫刑名之家皆曰'白马非马’也。已如白马实马,乃使有白马之为也。此臣之所患也。

昔者秦人下兵攻怀,服其人。三国从之,赵奢、鲍佞将,楚有四人起而从之,临怀而不救,秦人去而不从。不识三国之憎秦而爱怀邪?忘其憎怀而爱秦邪?夫攻而不救,去而不从,是以三国之兵困,而赵奢、鲍佞之能也,故裂地以败于齐。田单将齐之良,以兵横行于中十四年,终身不敢设兵以攻秦折韩也,而驰于封内,不识从之一成恶存也。”于是秦王解兵不出于境,诸侯休,天下安。【战国策.赵策二】

韩、赵恐,使苏代〈苏修〉厚币说秦相应侯曰:“武安君禽马服子乎?”曰:“然。”又曰:“秦围邯郸乎?”曰:“然。”“赵亡则秦王王矣,武安君为三公。武安君所为秦战胜攻取者七十余城,南定鄢、郢、汉中,北禽赵括之军,虽周、召、吕望之功不益于此矣。今赵亡,秦王王,则武安君必为三公,君能为之下乎?虽无欲为之下,固不得已矣。秦尝攻韩,围邢丘,困上党,上党之民皆反为赵,天下不乐为秦民之日久矣。今亡赵,北地入燕,东地入齐,南地入韩、魏,则君之所得民亡几何人。故不如因而割之,无以为武安君功也。”于是应侯言于秦王曰:“秦兵劳,请许韩、赵之割地以和,且休士卒。”王听之,割韩垣雍、赵六城以和。【史记.白起王翦列传】

正月,秦兵罢,复守上党。武安君闻之,由是与应侯有隙。【战国策.秦策三】、【史记.白起王翦列传】

秦始皇帝者,秦庄襄王子也。庄襄王为秦质子於赵,见吕不韦姬,悦而取之,生始皇。以秦昭王四十八年正月生於邯郸。及生,名为政,姓赵氏。【史记.秦始皇本纪】

秦始皇政生于赵,故曰赵政。【世本】

吕不韦取邯郸诸姬绝好善舞者与居,知有身。子楚从不韦饮,见而说之,因起为寿,请之。吕不韦怒,念业已破家为子楚,欲以钓奇,乃遂献其姬。姬自匿有身,至大期时,生子政。子楚遂立姬为夫人。【史记.吕不韦列传】

秦既解邯郸围,而赵王入朝,使赵郝约事于秦,割六县而媾。虞卿谓赵王曰:“秦之攻王也,倦而归乎?王以其力尚能进,爱王而弗攻乎?”王曰:“秦之攻我也,不遗余力矣,必以倦而归也。”虞卿曰:“秦以其力攻其所不能取,倦而归,王又以其力之所不能取以送之,是助秦自攻也。来年秦复攻王,王无救矣。”王以虞卿之言赵郝。

赵郝曰:“虞卿诚能尽秦力之所至乎?诚知秦力之所不能进,此弹丸之地弗予,令秦来年复攻王,王得无割其内而媾乎?”王曰:“请听子割,子能必使来年秦之不复攻我乎?”赵郝对曰:“此非臣之所敢任也。他日三晋之交于秦,相善也。今秦善韩﹑魏而攻王,王之所以事秦必不如韩﹑魏也。今臣为足下解负亲之攻,开关通币,齐交韩﹑魏,至来年而王独取攻于秦,此王之所以事秦必在韩﹑魏之后也。此非臣之所敢任也。

今媾,郝又以不能必秦之不复攻也。今虽割六城,何益!来年复攻,又割其力之所不能取而媾,此自尽之术也,不如无媾。秦虽善攻,不能取六县;赵虽不能守,终不失六城。秦倦而归,兵必罢。我以六城收天下以攻罢秦,是我失之于天下而取偿于秦也。吾国尚利,孰与坐而割地,自弱以强秦哉?今郝曰'秦善韩﹑魏而攻赵者,必以为韩魏不救赵也而王之军必孤有以王之事秦不如韩﹑魏也’,是使王岁以六城事秦也,即坐而城尽。来年秦复求割地,王将与之乎?弗与,是口前功而挑秦祸也;与之,则无地而给之。语曰'强者善攻,弱者不能守’。今坐而听秦,秦兵不獘而多得地,是强秦而弱赵也。以益强之秦而割愈弱之赵,其计故不止矣。且王之地有尽而秦之求无已,以有尽之地而给无已之求,其势必无赵矣。”赵王计未定,楼缓从秦来,赵王与楼缓计之,曰:“予秦地何如毋予,孰吉?”

缓辞让曰:“此非臣之所能知也。”王曰:“虽然,试言公之私。”楼缓对曰:“王亦闻夫公甫文伯母乎?公甫文伯仕于鲁,病死,女子为自杀于房中者二人。其母闻之,弗哭也。其相室曰:'焉有子死而弗哭者乎?’其母曰:'孔子,贤人也,逐于鲁,而是人不随也。今死而妇人为之自杀者二人,若是者必其于长者薄而于妇人厚也。’故从母言之,是为贤母;从妻言之,是必不免为妒妻。故其言一也,言者异则人心变矣。今臣新从秦来而言勿予,则非计也;言予之,恐王以臣为为秦也:故不敢对。使臣得为大王计,不如予之。”王曰:“诺。”

虞卿闻之,入见王曰:“此饰说也,王驇勿予!”楼缓闻之,往见王。王又以虞卿之言告楼缓。楼缓对曰:“不然。虞卿得其一,不得其二。夫秦赵构难而天下皆说,何也?曰'吾且因强而乘弱矣’。今赵兵困于秦,天下之贺战胜者则必尽在于秦矣。故不如亟割地为和,以疑天下而慰秦之心。不然,天下将因秦之强怒,乘赵之獘,瓜分之。赵且亡,何秦之图乎?故曰虞卿得其一,不得其二。愿王以此决之,勿复计也。”

虞卿闻之,往见王曰:“危哉楼子之所以为秦者,是愈疑天下,而何慰秦之心哉?独不言其示天下弱乎?且臣言勿予者,非固勿予而已也。秦索六城于王,而王以六城赂齐。齐,秦之深雠也,得王之六城,并力西击秦,齐之听王,不待辞之毕也。则是王失之于齐而取偿于秦也。而齐﹑赵之深雠可以报矣,而示天下有能为也。王以此发声,兵未窥于境,臣见秦之重赂至赵而反媾于王也。从秦为媾,韩﹑魏闻之,必尽重王;重王,必出重宝以先于王。则是王一举而结三国之亲,而与秦易道也。”赵王曰:“善。”则使虞卿东见齐王,与之谋秦。虞卿未返,秦使者已在赵矣。楼缓闻之,亡去。赵于是封虞卿以一城。【战国策.赵策三】 、【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新序.善谋上】

秦攻赵,赵令楼缓以五城求讲于秦,而与之伐齐。齐王恐,因使人以十城求讲于秦。楼子恐,因以上党二十四县许秦王。赵足之齐,谓齐王曰:“王欲秦、赵解乎?不如从合于赵,赵必倍秦,倍秦,则齐无患矣。”【战国策.齐策二】

楼缓将使,伏事辞行,谓赵王曰:“臣虽尽力竭知,死不复见于王矣。”王曰:“是何言也?固且为书而厚寄卿。”楼子曰:“王不闻公子牟夷之于宋乎?非肉不食。文张善宋,恶公子牟夷,寅然。今臣之于王非宋之于公子牟夷也,而恶臣者过文张。故臣死不复见于王矣。”王曰:“子勉行矣,寡人与子有誓言矣。”楼子遂行。后以中牟反入梁。候者来言,而王弗听,曰:“吾已与楼子有言矣。”【战国策.赵策四】

秦败魏于华,魏王且入朝于秦。周谓王曰:“宋人有学者,三年反而名其母。其母曰:'子学三年,反而名我者何也?’其子曰:'吾所贤者无过尧、舜,尧、舜名;吾所大者无大天地,天地名。今母贤不过尧、舜,母大不过天地,是以名利母也。’其母曰:“子之于学者,将尽行之乎?愿子之有以易名母也;子之于学也,将有所不行乎?愿子之且以名母为后也。’今王之事秦,尚有可以易入朝者乎?愿王之有以易之,而以入朝为后。”

魏王曰:“子患寡人入而不出邪?许绾为我祝曰:'入而不出,请殉寡人以头。’”周对曰:“若臣之贱也,今人有谓臣曰:'入不测之渊而必出,不出,请以一鼠首为女殉者,臣必不为也。今秦不可知之国也,犹不测之渊也。而许绾之首,犹鼠首也。内王于不可知之秦,而殉王以鼠首,臣窃为王不取也。且无梁孰与无河内急?”王曰:“梁急。”“无梁孰与无身急?”王曰:“身急。”曰:“以三者,身上也,河内其下也。秦未索其下,而王效其上,可乎?”

王尚未听也。支期曰:“王视楚王,楚王入秦,王以三乘先之;楚王不入,楚、魏为一,尚足以捍秦。”王乃止。王谓支期曰:“吾始已诺于应侯矣,今不行者欺之矣。”支期曰:“王勿忧也,臣使长信侯请无内王,王待臣也。”支期说于长信侯曰:“王命召相国。”长信侯曰:“王何以臣为?”支期曰:“臣不知也,王急召君。”长信侯曰:“吾内王于秦者宁以为秦邪?吾以为魏也。”支期曰:“君无为魏计,君其自为计。且安死乎?安生乎?安穷乎?安贵乎?君其先自为计,后为魏计。”长信侯曰:“楼公将入矣,臣今从。”支期曰:“王急召君,君不行,血溅君襟矣!”长信侯行,支期随其后。

且见王,支期先入谓王曰:“伪病者乎而见之,臣已恐之矣。”长信侯入见王,王曰:“病甚奈何!吾始已诺于应侯矣,意虽道死,行乎。”长信侯曰:“王毋行矣!臣能得之于应侯,愿王无忧。”【战国策.魏策三】

昭王既息民缮兵,复欲伐赵。武安君曰:“不可。”王曰:“前年国虚民饥,君不量百姓之力,求益军粮以灭赵。今寡人息民以养士,蓄积粮食,三军之俸有倍于前,而曰不可,其说何也?”武安君曰:“长平之事,秦军大克,赵军大破;秦人欢喜,赵人畏惧。秦民之死者厚葬,偿者厚养,劳者相飨,饮食餔馈,以靡其财;赵人之死者不得收,伤者不得疗,涕泣相哀,戮力同忧,耕田疾作以生其财。今王发军虽倍其前,臣料赵国守备亦以十倍矣。赵自长平已来,君臣忧惧,早朝晏退,卑辞重币,四面出嫁,结亲燕、魏,连好齐、楚,积虑并心,备秦为务。其国内实,其交外成。当今之时,赵未可伐也。”

王曰:“寡人既以兴师矣。”乃使五校大夫王陵将而伐赵。陵战失利,亡五校。王欲使武安君,武安君称疾不行。王乃使应侯往见武安君,责之曰:“楚地方五千里,持戟百万。君前率数万之众入楚,拔鄢郢,焚其庙,东至境陵,楚人震恐,东徙而不敢西向。韩、魏相率兴兵甚众,君所将之不能半之,而与战之于伊阙,大破二国之军,流血漂卤,斩首二十四万,韩、魏以故至今称东藩。此君之功,天下莫不闻。今赵卒之死于长平者已十七八,其国虚弱,是以寡人大发军,人数倍于赵国之众,愿使君将,必欲灭之矣。君尝以寡击众,取胜如神,况以强击弱,以众击寡乎?”

武安君曰:“是时楚王恃其国大,不恤其政,而群臣相妒以功,谄谀用事,良臣斥疏,百姓心离,城池不修,既无良臣,又无守备。故起所以得引兵深入,多倍城邑,发梁焚舟以专民以,掠于郊野以足军食。当此之时,秦中士卒以军中为家,将帅为父母,不约而亲,不谋而信,一心同功,死不旋踵。楚人自战其地。咸顾其家,各有散心,莫有斗志,是以能有功也。伊阙之战,韩孤顾魏,不欲先用其众;魏恃韩之锐,欲推以为锋。二军争便之力不同,是臣得设疑兵以待韩阵,专军并锐,触魏之不意。魏军既败,韩军自溃,乘胜逐北,以是之故能立功。皆计利形势,自然之理,何神之有哉!

今秦破赵军于长平,不遂以时乘其振惧而灭之,畏而释之,使得耕稼以益蓄积,养孤长幼以益其众,缮治兵甲以益其强,增城浚池以益其固;主折节以下其臣,臣推体以下死士。至于平原君之属,皆令妻妾补缝于行伍之间。臣人一心,上下同力,犹勾践困于会稽之时也。以合伐之,赵必固守,挑其军战,必不肯出;围其国都,必不可克;攻其列城,必未可拔;掠其郊野,必无所得。兵出无功,诸侯生心,外救必至。臣见其害,未睹其利。又病,未能行。”

应侯惭而退,以言于王。王曰:“微白起,吾不能灭赵乎?”复益发军,更使王龁代王陵伐赵。围邯郸八、九月,死伤者众而弗下。赵王出轻锐以寇其后,秦数不利。武安君曰:“不听臣计,今果何如?”王闻之怒,因见武安君,强起之,曰:“君虽病,强为寡人卧而将之。有功,寡人之愿,将加重于君。如君不行,寡人恨君。”武安君顿首曰:“臣知行虽无功,得免于罪。虽不行无罪,不免于诛。然惟愿大王览臣愚计,释赵养民,以诸侯之变。抚其恐惧,伐其骄慢,诛灭无道,以令诸侯,天下可定,何必以赵为先乎?此所谓为一臣屈而胜天下也。大王若不察臣愚计,必欲快心于赵,以致臣罪,此亦所谓胜一臣而为天下屈者也。夫胜一臣之严焉,孰若胜天下之威大耶?臣闻主爱其国,忠臣爱其名。破国不可复完,死卒不可复生。臣宁伏受重诛而死,不忍为辱军之将。愿大王察之。”王不答而去。【战国策佚文】

王还,不听秦,秦围邯郸。武垣令傅豹、王容、苏射率燕众反燕地。【史记.赵世家】

九月,秦复发兵,使五大夫王陵攻赵邯郸。是时武安君病,不任行。【史记.白起王翦列传】

其十月,秦五大夫陵攻赵邯郸。【史记.秦本纪】

卌八年,上郡假守竈造,漆工平、丞冠滹、工驵,上郡武库,广武。【卌八年上郡假守戈】

十四年,郑令赵距,司寇王口、武库工师盥章,冶犭耳。【韩十四年郑令戈】

七年,武城相邦、畋口口、工师、啬夫口口,冶妾,执剂。【赵七年武城相邦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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