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诗人说海子:关于海子诗歌的几句话/林一木

(关于诗性,神性,形而上的道路的思考)

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要说起海子和他的诗。周围的朋友热情,年年都举行海子诗歌纪念会。那一年在贺兰山下,桃花开得正红,平原,阿尔他们策划纪念会,罕莫在西安的一家书店,还有谁在上海,三地同时一起举办。我参加银川举办的会,会上朗诵了自己的一首诗,哪一首已经不记得了的。

春风和暖,诗人们相聚在一起,大片大片正在返青的草地,草莓和紫色风信子正在红着,黄着,绿着,紫着。大家一起朗诵海子的诗,谈论海子的诗,缅怀理想,浪漫,激情和完美主义,追忆那个时代的诗歌风尚,追忆诗歌和海子构成的那个时代独特的诗歌记忆。

事实上,我想很多诗人在这里并不是想从海子和海子诗歌那里论证或者分析出什么诗歌必须遵从的文化,哲学,逻辑,伦理,诗人们更多的是在缅怀一种情怀。与其说是如此,实更不如说是借此机缘来寻找和缅怀基于自我的诗歌理想。

对于海子的诗歌我一直以来很难进入,在周围一片海子热的境况下,我依然难以热情起来。有一个先入为主的概念,是我本人对于自杀的诗人一直抱有一种本能的拒斥。诗歌史上充斥着诗人的自杀,这是一个令我长久以来难以正面面对的事实。在我的理解里面,作为一个活着的人,走向自杀实在是足够惨烈。当然自杀的结局一定有它足够复杂的个人和社会原因,理应对死者报以足够的尊重。



普拉斯,朱湘,顾城,海子,陈超他们都选择了这一条路,然而死亡没有什么可比性,死亡就是死亡,冷酷而又无情。“大地,盲目的血/天才和语言背着血红的落日/走向家乡的墓地”,这令人惊悚的句子几乎成为了对诗人的召唤。

海子诗歌里充满高蹈的情怀和理想,日常的生活似乎在他那里并不能得到太多的眷顾。他总是借助诗句欲要达到一种超越的境地,并以充足的激情主义予以呈现。他的那些对麦子,太阳,月亮,星空,高原,白鸽,飞鸟,篝火,海水,航海人,德令哈,劳动的大手,圣洁的雪地,青春的峡谷,叛徒的姿势的诗写,十足浸染着那几乎无法遏制的诗歌激情而几乎等同于生命。

这让我总想起兰波来,他以年轻的生命高速燃烧留下了卓越的诗篇。尽管诗人的年龄止步于令人看起来足够遗憾的时间,好在有诗篇在世,一遍遍抚慰着无数爱他的人们。屈原,但丁,萨福,梭罗,卡夫卡,维根特斯坦,马雅可夫斯基,叶赛宁……都出现在海子的诗歌中。也就是说,海子对诗性,神性,哲学,真理有着固执的追求和热爱。

在他的短文《我热爱诗人——荷尔德林》,我们能够看到他对荷尔德林,海德格尔等诗人高蹈乃至神性的诉怀。不可遏制的向上,向高,向着光明几乎是海子唯一心灵追求的方向,他展开的飞翔的翅膀进入了一个远离具体生活的高蹈的世界,在那里,他乐于以激情和神性相会。那么,在追求中西方诗性,神性,形而上学的诗歌道路上,怎样的汲取才是持续长久的提升,内化于己,出章成诗,依然是一个值得追求和讨论的问题。

对于分析海子诗歌一定是复杂的,国内对海子诗歌的评书足够多,也足够绵延于时间的久长,海子和他的诗歌已然成为了中国现代诗歌史上一个独特的组成。

海子的诗歌地理有着秘密的向度,深厚的向度,每个人从中汲取和怀念的都不尽相同。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想更多的人可能被他的理想主义和夹杂着激情浪漫的完美主义所打动。你是不是也无数次告诉过自己,“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林一木,宁夏人,业余写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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