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物志:雕花的玉米
从雨雾朦胧的六盘山路不觉间就转到一个叫兰大庄村的地方了。
这个地方属泾源县白面镇管吧。兰大庄,应该是村里的人大约都姓兰的。问冶好,她说是。再往上走,就是冶庄了。冶这个姓,写小说的哥们进金海就是,不过他是青海人。
差不多。
我对白面镇这个地名是i有印象的。
上世纪90年代朔方杂志办西部作家笔会,来开会的一个70末的诗人就出自白面镇的一个学校,诗写的很清澈。所以就对白面镇这个地方一下子就记住了。之所以叫白面镇,或许是那会人们太穷,希望顿顿吃上白面吧。现在白面吃上了,又想着吃杂粮。世事难料,有时候就很奇怪的回到了原点。
白面镇的诗人最后调到了区上,也就很少联系了。
现在在白面镇,我看着面前这个旧宅子的门牌,一个新的,一个旧的。旧的有意思,上面写着:兰大庄村,白面镇。白面派出所。
突然就想起了牛头马面这个成语。牛头白面呢。它又会有什么意思?
但这个宅子是有点意思的。
宅子像一个老人,老的不能再老。
门柱子环挂着几串串玉米。雨小小的下着,宅子廊下的锅灶冒着热气,颇有些安静的味道。我闻到了柴火味,有些呛鼻,但也亲切。
玉米掩映下的宅子的窗子,门,都有雕饰,历经多年的时光荏苒,真是得用“沧桑”这个词来形容了。这些雕饰的图案,现在看起来,仍然清晰精美,细细的抹去上面的尘土,花朵,龙……很是好看。看着这些雕饰,突然想起残雪的小说《苍老的浮云》。华丽,透明,幻觉,人在岁月流逝中的喃喃自语。
老宅是不上锁的。只是一个铁的小细棍插着。拉开就进去了。里面还住着人,此刻空着。进去有水缸,瓢,老式的花纹还能看清的木箱子,堆放在屋角的十几袋化肥。里面还有个“套间”,炕,破旧的沙发。以及混合着呛人的味道。
然后就听一阵手扶拖拉机的声音轰鸣着就进了院子。一下子又没声了。一男一女声音很大的在不远处的新房子墙角大声说话。过去看是拖拉机头陷进了一个坑里,一男一女是宅子的人,兄妹。上去搭把手,拖拉机的头还是出不来。只能叫人了。哥哥说。
然后一个干干净净的回族老人就出现了。
冶好搀着她,说老太太是她亲戚。八十四了。
老太太耳背,见了我就说着现在日子过得好,有吃有喝。
大声问宅子是啥时建的,她就说了好多话,很快的陕西话,让我脑子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还在分析上一句的意思时,下一句就又来了。
反正宅子的历史百年是有了。估计清末民国吧。如果再往早,就单凭那个龙的雕饰,就是不可能的。普通人家哪敢用龙雕呢?
老太太对村里一些人开手扶和小车车从宅子很窄的巷道而过蹭坏了墙的事很不满意,说了好久。
天色已晚,雨小小的,还在下。
从村里出来,去冶好的舅舅家看土蜂蜜。没想就吃到了香草花卷,煮玉米,蒸南瓜,蘸着蜂蜜吃。
拿起一个玉米吃,刚才那个宅子,那些挂在门廊上的一个个玉米,金晃晃的。那些窗棂,雕饰,则隐在时光的背后,雕花,玉米,此刻,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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