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沙鸥,江湖逐余生——履痕2018

重游泰山

“‘云游山水的人是失败者,’王刚说。他只是在努力享受自己的失败。”

我读到这句话是在2012年12月初在杭州的一个下午。其时杭州虎跑冬雨淅沥,颇有些寒意,不过我依然坐在阳台上——这是一家孙正义投的OYO旗下的直营民宿,叫燕巢,环境很好——桌子上泡了杯茶,是杭州的前夜班工人金总自己种的龙井,头晚喝酒时他送我的,我正在认真品读网易非虚构写作文学奖复赛入围作品,读到《“失败者”王刚》(作家,天下无贼编剧)里这句话,其时真是心有戚戚,不过,我跟王刚那种挥之不去的强烈的成功欲望和心态不同,我只是从自污自黑的角度,觉得又多了一条自娱娱人的好说法。

失败了都能云游山水,都好啊,这样的失败,自然要好好享受,就象我的2018年。2018年是我这辈子到目前为止,云游地方最多的一年——苏里老师说我是个云游僧,很贴切,云游而无男女之欢,自是云游之僧。当然我希望今后能够走过更多的地方,比2018年还要多,尽管我给自己定的2019年云游的目标是不低于15个城市,远低于2018年。计划要保守嘛。

我一直对云游天下魂牵梦绕,就象李白,苏东坡等,虽然有时候是被迫的(被放逐)。这是读书读多了梦想。与古人不得志放逐林泉寄情山水不同,我知道,云游天下,能让自己的胸襟更开阔,更包容,更容易接纳不同的生活方式,甚至思想——虽然我至今犹认为以中国之大,最好的地方自然是我故乡,这里边情感因素很重,但从人文经济饮食方面看,江南当然首屈一指。不过,这是我周游以来的结论,基本跃出了过去的地域偏见——我小时候,村里一个族伯,跟年轻人和我们这些小孩聊天,都会说我们那儿世界最好,我上大学后批驳他,世界上还有更多完全不同的好,族伯的观点,用我们乡下老话来说,就是烟囱管靠家最黑,自以为是。如今的我,爱故乡,也爱天下山川江河湖海;爱江南美食,也爱过去不能沾一口的麻辣腥膻美味。

我过去的职业生涯中,也走过许多地方,不过都是蜻蜓点水,每次到一地,无心看风景,都是匆匆一过,到此一游,忙完就走,加上人长得不咋样,不爱拍照留念,所以,许多曾经去过的地方,都像是没去过,没留下多少印象,连可以作证的照片都很少,更不用说需要细细打问的人文这一块。当然,还有许多地方,我都没去过,新疆、吉林、宁夏、台湾,而河南是最近这两年才去填补空白,是去参加自己作品出版后的推广分享,那些有名的人文和自然景观,都没去过。更多是翻遍纸上江山,来个望纸兴叹。

所以,当2017年8月我准备熔断职业生涯时,我跟太座报告说,我要准备一笔钱,出去游荡两个月,一来放松自己,二来看看山川人文,三权当为我们以后老年游打前站。当时,我刚回江南跑了两个礼拜,就想家得厉害,还是跑回了北京。

不过,到了2018年,我为周游天下找到了最好的借口——我要为写文章谋稻粮积累素材,所以需要全国各地去走走,于是有了2018年走过了我有生以来最多地方的一年。

当然,以我每日都要想方设法谋稻粱的经济状况,云游天下,主要只能是穷游和搭顺风车和打秋风。

所谓穷游,自己出门时,尽可能住快捷酒店,反正,到哪儿都要买醉,酒店就是上网写公号和睡一觉的地方,只要可以洗澡睡觉上网,不是忒脏,其余都无所谓。年底,一个酒店集团的朋友主动跟我说,朱老师,以后住我们酒店吧,全球连锁哦。这人品,杠杠的。嗯,今年争取和朋友正式认真聊聊。

我所谓搭顺风车,不是路边招手的顺风车,而是一些平台上的朋友做项目,跟着出去看世界。2014年我就跟着腾讯到过不少地方。2018年,只要时间许可,我也没放过向我招手的这些机会(放过的都是时间不巧),感谢今日头条,中国国家地理地道风物以及一点号等平台的热情邀约,让我看到了过去没机会看到的山川风物,美味佳肴。我所能给予的回报,不过就是在我的社交媒体平台上,微博、微头条、微信朋友圈、微信公号等我个人的平台上传播,通过我的笔,我的镜头,来呈现我的发现,我的思考,我的偏爱。

所谓打秋风,就是出门在外,除了自己掏机票车票甚至车票机票都不掏,更不用说酒店费用,厚颜无耻地骗吃骗喝骗玩,不过我的朋友们都似乎都喜欢我这样骗吃骗喝骗玩——都是主动邀约的哦,除了商业平台的那些老兄弟外,也包括一些私人朋友,比如沪上佳峰兄,我如今每次自己去上海,都住他家附近的酒店;比如无锡我的光屁股兄弟立群兄;每次去雪堰太湖边吃喝,都是打春波兄的秋风;而每次回故乡,陪我四处寻访人文遗存兼差文史导游和专职司机的张骏兄……

我一潦倒文人,何德何能,如此被朋友宠着,实在无以为报,只能做到一点,就是像过去他们认识和喜欢的我一样,永葆赤子之心,认真为人为文,不辜负他们的关心和支持。

许多人委婉批我盛年醉游天下,不事生产不务正业。但就算继续努力,又如何?财务自由了,不也就这样的人生么?千万不要说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2019年,我想继续穷游,继续搭顺风车,继续打秋风的同时,自己也主动设计一下,与一些感兴趣的平台或企业合作,专门依着自己的兴趣云游天下。这不,我在2018年的云游,已经形成了两个方向的写作,一个就是文史履途——创意来自于纽约时报专栏结集的《文学履途》,但千万别认为我是抄袭,我其实在这本书引进中国之前,已经开始了类似的写作;另一个就是人民的饮食系列,这个也是云游吃喝的应许之礼。

“世间万事今余几,青山万里一孤舟。”

从今往后,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这也是诸多先哲的宿命。

不过,话说回来,能与天地为伴,多好的生活啊。

2018年,我的足迹所至,一如下文。

风雪濠梁

罗城,寻访么佬族传统

一月,去合肥参加科技大学大明兄的流水席明府羊肉宴。第二天叫了辆神州专车,依托此前准备的百度资料,赶赴凤阳,寻访庄惠机辩的濠梁,风雪濠梁,风雪临淮关,我想,风雪濠梁,专程去寻访先哲遗踪,千百年来,恐怕胖子我是第一位吧,真正的前无古人。下旬随老友劲酒的吴刚总到广西罗城,去见老同学,访罗城过往,并游武阳江;回京过柳州,见校友同学,会网友,游柳州吃美食喝美酒。

在镇江,金山寺

二月,回江南故乡常州武进,期间跑到扬州、镇江、靖江。在故乡寻访故乡先贤遗踪;在扬州,展江老师及其友人,陪我游扬州访文史品佳肴,并得旧版龙榆生编《近三百年名家词选》,展师并送我至镇江,陪我游金山寺北固山。

三月,去京郊,感受京郊民宿和美味。因戊戌百年,在京再访谭嗣同旧址。

四月,回故乡,在武进、常州、溧阳、无锡等地喝酒,寻访故乡先哲遗踪。

浏阳,谭复生墓前

五月,赴长沙,游岳麓书院、爱晚亭、访蔡松坡等人墓,长沙博物馆;赴浏阳,拜谒谭嗣同墓、故居,参观胡耀邦故居。感谢石扉客及各位湖南的朋友。赴宿迁,参观洋河酒厂,宿迁友人陪我游运河、白马湖及三台山。

六月,姑娘中考,约束自己外出,再访谭嗣同京城遗踪。

在莫斯科,世界杯决赛现场

登崆峒山

七月,赴上海,转机莫斯科,在莫斯科观看世界杯决赛,游新圣女公墓、阿尔巴特大街、高尔基公园、莫斯科河、红场、柴可夫斯基餐厅等,感谢国窖1573的邀约;赴平凉,游崆峒山、华亭,崇信,泾川大云寺,庄浪云崖寺,吃静宁暖锅等,瘸腿爬上了崆峒山和云崖寺,感谢中国国家地理地道风物的邀约。赴张家港无锡买醉。

八月,姑娘暑假,回江南故乡,继续在常州、无锡访旧。

在武当山

九月,赴山西永和参观游览,这是今日头条扶贫传播项目,看了乾坤湾等美好风景,超额完成了头条的文图传播要求。应凤凰一点号邀请,参加武当山国学论坛,首游武当山,十堰。月底从贵阳转赴茅台,参加茅粉会。

十月,月初在茅台参观别家酒厂,转赴贵阳,贵阳夜游。下旬赴敦煌,再游敦煌莫高窟。此行是参加新华网组织的一个活动,丝途昂扬之旅,因今日头条是支持方,我受今日头条邀请,参加了这个活动,此行自敦煌出发,经停酒泉、张掖、天水、兰州、广元、成都,并去了邛崃。得见沿路风景旧物,金塔胡杨林——这还是我一次外出寻访地方早餐而创造的机会、天水伏羲庙、兰州铁桥、蜀山竹海都很好。惜一路匆忙而过,太多没有见到更无缘深访,最是遗憾。将来一定要自主游。

错过了最佳时间的金塔胡杨林公园依然非常美

十一月,继续随丝途之旅,经停宜宾,大方、晴隆、昆明、普洱、景洪。沿途参访大方贵州宣慰使府奢香博物馆,晴隆二十四道拐抗战公路,普洱茶马古道,景洪夜色等,也是非常匆促。其中在宜宾最是留憾,最想两事,一喝五粮液配三江鱼,二是到李庄访旧,只好寄望于下回了,感谢五粮液朋友送上旅途佳酿……

随友人组织的济南、泰安、台儿庄游,瘸腿重登泰山,对台儿庄的印象发生颠覆性转变。

月底回到故乡。

雨中,夜幕下的百草园

和小猪及朋友们夜游雨后绍兴旧街

和宁远在成都樱园

十二月,在无锡、绍兴、杭州、常州、成都、三亚经停买醉。去无锡是喝酒,本也想重访东林书院,惜在整修;绍兴,去看转轨的小猪,并重游绍兴名胜,何总和小猪并带我游了云门寺,这相当于王羲之的家庙;在杭州,虎跑拜谒李叔同、游钱王祠;回常州去孟河访古桥吃羊肉;成都是参加新周刊年度活动;三亚是参加泸州老窖窖龄酒的年度活动,其中一个论坛,是我代为邀请的嘉宾,并客串了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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