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贾母原型

闲话贾母原型

丁以华 

贾母是《红楼梦》主要角色之一，德高望众，见多识广，受到宁荣两府上下一致的尊敬。这位贵族夫人的生活原型是曹雪芹祖母李氏，还是曹雪芹曾祖母孙氏，时至今日尚无定论。笔者认为：贾母原型的考证结果牵一发而动全身，不仅影响作者所塑造的人物形象，还势必导致曹家重要成员在还原过程中出现辈份大错乱。笔者在认真研读文本以及脂砚斋批语基础上，经过审慎求证，终于有了新发现。曹雪芹虽未在原著中指名道姓，可在行文之中已经匠心独运对贾母原型作了精准处理, 该人物原型就是自己的曾祖母孙氏。

 

由特定称谓推定贾母原型必是孙氏

贾母称谓何其多？贾母称谓绝对是一奇迹，除一律的敬称之外，各类人物在不同场合使用的称谓均有所不同——

冷子兴称贾母为“太夫人”。第二回：“如今代善早已去世，太夫人尚在。”

冷子兴又称贾母为“史老太君”。第二回：“政老爹便大怒了，说：‘将来酒色之徒耳！’因此便大不喜悦。独那史老太君还是命根一样。”

冷子兴还称贾母为“史老太夫人”。第二回：“因史老太夫人极爱孙女（ 惜春），都跟在祖母这边一处读书，听得个个不错。”

作者曹雪芹对贾母使用的称谓是“史氏太君”。第三回：林黛玉第一次来到荣国府，受到了贾母等人热烈欢迎。曹雪芹用“史氏太君”称呼贾母：“此即冷子兴所云之史氏太君，贾赦、贾政之母也。”

贾蓉之妻秦可卿称贾母为“老祖宗”。 第五回：“我们这里有给宝叔收拾下的屋子，老祖宗放心，只管交与我就是了。”

贾珍称贾母为“老祖宗”。第十一回：“老太太原是老祖宗，我父亲又是侄儿，这样日子，原不敢请他老人家，但是这个时候，天气正凉爽，满园的菊花又盛开，请老祖宗过来散散闷，看着众儿孙热闹热闹，是这个意思。谁知老祖宗又不肯赏脸。”

王熙凤称贾母为“老祖宗”。第三十八回：“那时要活不得，如今这大福可叫谁享呢！可知老祖宗从小儿的福寿就不小，神差鬼使碰出那个窝儿来，好盛福寿的。寿星老儿头上原是一个窝儿，因为万福万寿盛满了，所以倒凸高出些来了。”

刘姥姥称贾母为“老寿星”。刘姥姥第二次进入荣国府，料定躺在床上的老婆婆就是贾母，便主动问候她。第三十九回：“请老寿星安。”

贾母还有“老太太”“好祖宗”“老菩萨”等一大批称谓。

贾母称谓着实令人眼花缭乱。面对纷繁复杂的种种称谓，当务之急须遴选一条最能体现贾母尊贵身份的称谓。何种称谓至尊至贵呢？结合历史常识，经过认真研判，“太君”或“老太君”在贾母众多称谓中最为耀眼。每位老太太都有可能成为各自家族的老祖宗，但不一定能够成为各自家族的“老太君”。由此得知，“太君”和“老太君”称谓才是贾母身份的“金字招牌”。

在我国封建社会里，“太君”和“老太君”是一特定称谓，通常指某个封建大家族史上涌现出一位顶梁柱式的伟大女性。古时候，只有官员的母亲才可享有“太君”的专属封号。唐代的官员达到一定级别，他们的母亲可称作太君。宋代为了体现对大臣的优待，朝廷为群臣之母专设“太君”封号，刺史以上官员的母亲封为县太君。之后的每个王朝沿袭此制。《红楼梦》故事发生在清朝，使用“太君”称谓不足为怪。

《红楼梦》出现“史老太君”特定称谓，曹雪芹显然借鉴了“佘老太君”这一响亮称谓。“史老太君”的称谓一旦映入眼帘，不禁使人联想起历史上有位传奇式女英雄佘老太君。“佘老太君”即佘赛花，她是《杨家将》故事中核心人物，其光辉形象深入人心。《杨家将》故事脍炙人口。宋仁宗年间，宋辽两国发生长期的军事对峙，辽军经常侵犯宋朝边境。杨家祖孙四代驰骋疆场，前赴后继，英勇杀敌，保境安民。老令公杨业、大元帅杨延昭（杨六郎）、镇守边关元帅杨宗保等人先后为国捐躯，堪称“一门忠烈”。尤当镇守边关元帅杨宗保阵亡后，宋朝已到了无良将可选的地步。在国家存亡之际，佘老太君挺身而出，据理驳斥主和派投降谬论，并得到寇准等大臣的鼎力支持。佘老太君亲自率领杨门女将奔赴边关，取得了最后胜利。在那场战争中，佘老太君自始自终站在战斗的最前线，成为中流砥柱,特别是她的深明大义的精神感召着无数战士冲锋陷阵。由此可见，佘赛花获取“佘老太君”的光荣封号，不仅因她的儿子杨延昭（杨六郎）官至抗辽大元帅，还因她为国家建立了不朽功勋。即使杨延昭的夫人柴氏贵为郡主，杨宗保的夫人穆桂英曾执掌帅印，她们也只能对杨家的“太君”或“老太君”之位望洋兴叹。

贾母荣获“太君”和“老太君”封号也是实至名归。贾母是宁荣两府的领军人物，在荣国府和宁国府享有崇高威望。她是“金陵世勋史侯家的小姐”，出生高贵，后嫁于荣国公长子贾代善为妻。她生有两个儿子，长子贾赦属于平庸之辈，却“沾了天恩祖德”，世袭“荣公”之职；次子贾政深得皇帝赏识，由“主事之衔”被突击提拔为“员外郎”。贾政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不仅平步青云，还肩负“钦差大臣”使命。由此可见，贾母凭借母以子贵，荣获“老太君”封号。另外，贾母确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年事已高，余威犹存，从重孙媳妇做起，一直到有了重孙媳妇，时刻为两府着想。贾母对一些大是大非的决断具有远见卓识，发现有人在园中聚赌，马上派人查实，作出严厉处罚，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贾母深谙皇家规范。元春在省亲时，迫切希望见到弟弟贾宝玉，贾母给予及时提醒：“无谕，外男不敢擅入”，元春听后幡然醒悟，立即下达召见令，姐弟俩方得倾诉亲情。贾母又是一位慈祥老人，待人真诚，扶贫救弱，如亲近刘姥姥和善待小道士之举值得称道。

“老太君”特定称谓是考证贾母生活原型的强大支撑点。《红楼梦》赫然出现“老太君”的特定称谓，乃是曹雪芹为贾母生活原型考证预设了一条永恒的伏线。贾母成为众望所归的“老太君”，不仅有家庭因素，还有政治上考量。正因有了“老太君”这一特定称谓，从百年曹家史上搜索“老太君”级别的人选才有明确方向。经查证，曹家实有一位可与“史老太君”完全划等号的重量级人物，她就是曹雪芹曾祖母孙氏。

孙氏，生于1632年，卒于1706年，享年75岁。孙氏的卒年有史料证明：康熙四十五年 (1706年)秋天，曹寅亲自护送孙氏灵柩到河北的曹家祖坟下葬。而在此时，康熙皇帝为曹寅女儿赐婚的日期临近。曹寅在分身乏术的情况下，只得委派妻子李氏送嫁，同时用奏折向康熙皇帝作了情况说明：“著臣妻于八月船上奉女北上”。

康熙皇帝尊敬孙氏如同母亲。江宁织造府高悬着一块“萱瑞堂”大匾，它出自康熙皇帝之手。康熙三十八年（公元1699年），大清康熙皇帝第三次南巡到南京，在江宁织造府亲切接见曹雪芹曾祖母孙氏。大庭广众之下，康熙皇帝称孙氏为“吾家老人”,并亲书一块“萱瑞堂”金匾，曹寅等人称之为“旷典奇恩”，时人为之惊叹。时官僚兼文人冯景在《御书萱瑞堂记》一文中记载这一殊荣：“康熙己卯夏四月，皇帝南巡回驭，止跸于江宁织造臣寅之府。寅绍父官，实维亲臣、世臣，故奉其母孙氏朝谒。上见之色喜，且劳之曰：‘此吾家老人也。’赏赍甚厚。会庭中萱花开，遂御书‘萱瑞堂’三大字以赐。尝观史册，大臣母高年召见者，第给扶，称‘老福’而已，亲赐宸翰，无有也。”

贾母原型是孙氏，而不是李氏，这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而是由客观历史事实所决定。贾母原型既是“老太君”级人物，那无疑就是曹氏家族史上最显赫的一位老太太。纵观百年曹家史，曹雪芹祖母李氏和曾祖母孙氏都是非常了不起的女性，但若用“老太君”这一标尺来衡量，李氏地位同孙氏地位相比就有天壤之别。为什么唯有孙氏才有资格作为曹家的“老太君”呢？这是因为孙氏曾做过幼时康熙皇帝的保姆，曹氏家族的每个成员均引以为荣。曹雪芹祖上原是清摄政王多尔衮的家奴，顺治八年（1651）二月，顺治皇帝剥夺多尔衮的封号，也顺势将曹玺等人直接划归内务府管辖。如此一来，曹雪芹曾祖母孙氏才取得入皇宫做保姆的资格。为皇家子女当保姆，时称“叫引嬷嬷”。正因存在这层特殊关系，亲政后的康熙皇帝对曹家人另眼相看，数人受到加官晋爵，被委以重任。曹家成为当时的豪门望族，与孙氏的功劳是密不可分的。由此来看，曹家人景仰的“老太君”必是孙氏。在孙氏耀眼的光芒照射之下，身为儿媳妇的李氏充其量仅是一位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曹雪芹也绝不会错把李氏置于曹家“老太君”之列。如此一来，在贾母原型考证过程中，完全可以将李氏排除在“老太君”考据之外。此时此刻，孙氏端坐在“老太君”的位置上，不仅非常合适，又是不二的人选。

从文本中捕捉贾母原型是孙氏的蛛丝马迹

荣国府和宁国府经常上演猴把戏及《西游记》，系曹雪芹巧妙向人们暗示了贾母原型姓孙，这是因为《西游记》中的那个神猴被明代小说家吴承恩冠以孙姓。那个神猴即孙悟空，他是唐僧的大徒弟，会七十二变；能腾云驾雾，一个筋斗翻十万八千里；所用的如意金箍棒能大能小，威力无比。孙悟空还有一特异功能，就是妖魔鬼怪一切的伪装均逃不脱他的那双火眼金睛。他在花果山自称齐天大圣，因斗不过如来佛祖，被压在五行山下长达五百年之久。后经观世音菩萨点化，保护唐僧西天取经，一路上斗妖降魔，化险为夷，取回真经，最终修成正果。

因有贾母原型姓孙的缘故，故曹家几代人使用“树倒猢狲散”一语的频率极高。“猢狲”即猕猴，“狲”谐音孙。从曹雪芹祖父曹寅到他本人都说过类似的话。清代施瑮在《隋村先生遗集·病中杂赋》诗集里证明曹寅曾说过这句话，这首诗是：“楝子花开满园香，幽魂夜夜楝亭旁。廿年树倒西堂闭，不待西州泪万行。”另在诗末有注云：“曹楝亭公时拈佛语对坐客云：‘树倒猢狲散’，今忆斯言，车轮腹转！以瑮受公知最深也。楝亭、西堂皆署中斋名。”楝亭是曹寅的号之一。曹雪芹将这句话写进了文本，第十三回：“若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俗语，岂不虚称了一世诗书旧族了！”脂砚斋批语中也有这句话，甲戌眉批：“‘树倒猢狲散’之语，今犹在耳，屈指三十五年矣。哀哉伤哉，宁不痛杀！”

宁国府上演《孙行者大闹天宫》。元春省亲圆满结束，两府举办了一系列庆祝活动。宁国府以唱戏和放花灯为主，其演出的节目单中就有《孙行者大闹天宫》。第十九回：“谁想贾珍这边唱的是《丁郎认父》《黄伯央大摆阴魂阵》，更有《孙行者大闹天宫》《姜子牙斩将封神》等类戏文。”

薛宝钗为贾母点戏首选《西游记》。贾母特别喜欢薛宝钗，曾公开表扬她：“我说这个孩子细致，凡事想的妥当。”薛宝钗十五岁生日那天，贾母破天荒的从自己囊中出二十两银子，为她举办生日宴。不仅如此，晚间还安排了一场戏曲演出。未演出前，贾母坚持让小寿星优先点戏。薛宝钗见无法推辞，首选了贾母喜爱的《西游记》。这场戏热闹异常，贾母看后果然满心欢喜。第二十二回：“吃了饭点戏时，贾母一定先叫宝钗点。宝钗推让一遍，无法，只得点了一折《西游记》。贾母自是欢喜，然后便命凤姐点。”

贾宝玉在鸳鸯面前耍出一招猴式动作。鸳鸯是贾母身边最贴心的一位丫头。王熙凤给予鸳鸯极高评价：贾母一刻也离不开鸳鸯。有次，贾宝玉在她面前使出一记猴式动作。经分析，曹雪芹暗示鸳鸯是孙氏手下最得力的一个人。第二十四回：“宝玉便把脸凑在她脖项上，闻那香油气，不住用手摩挲，其白腻不在袭人之下，便猴上身去涎皮笑道：‘好姐姐，把你嘴上的胭脂赏我吃了罢。’一面说着，一面扭股糖似的粘在身上。”

利用史湘云与贾母之间存在血缘关系进行“孙”姓互证是最有效的方法。史湘云是贾母娘家的孙女儿，称贾母为姑奶奶，两人之间有血缘关系。因而，从文本中搜集史湘云原型姓孙的证据显得尤为重要。

史湘云也制作一“猴儿”谜底。史湘云参与了贾母所组织的那场猜谜活动，亲眼看见贾母所制的谜面是“猴子身轻站树梢”，其谜底她是心知肚明。到了第五十回，史湘云也制作一个谜：“溪壑分离，红尘游戏，真何趣？名利犹虚，后事终难继。”在场的人大都感到迷惑不解，如坠五里雾中。唯有贾宝玉晓其意，当众揭开该谜底是“猴儿”。“都不是，我猜着了，一定是耍的猴儿。”

史湘云姓“孙”信息不可思议地闪现在文本中。假若从原著中搜到史湘云原型姓“孙”的痕迹，证明贾母原型姓孙就易如反掌。在第四十九回见证了这一奇迹。林黛玉看见史湘云风尘仆仆赶来，当众竟直呼她是“孙行者”。林黛玉为什么不称呼她为武行者(武松是著名的行者)或其他，而恰恰是“孙行者”呢？无疑是曹雪芹巧妙使用一语双关，适时为史湘云冠上“孙”姓，既符合史湘云外向的性格，也不失时机的向外界传递贾母原型姓孙的重大信息。原文是：“一时史湘云来了，穿着贾母与他的一件貂鼠脑袋面子大毛黑灰鼠里子里外发烧大褂子，头上带着一顶挖云鹅黄片金里大红尚烧昭君套，又围着大貂鼠风领。黛玉先笑道：‘你们瞧瞧，孙行者来了。她一般的也拿着雪褂子，故意装出个小骚达子来。 ’湘云笑道：‘你们瞧我里头打扮的。’一面说，一面脱了褂子。”

脂砚斋从侧面证实贾母原型是孙氏

脂砚斋是何许人？经笔者考证，脂砚斋是《红楼梦》中主要人物薛宝钗的原型，另是曹雪芹的亲生母亲。脂砚斋对素材来源了如指掌，对曹雪芹的创作主旨也是心领神会。脂砚斋利用其特殊身份为贾母原型“背书”，能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力。

以“家里人”身份肯定贾母的“太君”和“老太君”地位，认同贾母原型必然是孙氏。

脂砚斋也对贾母使用“太君”和“老太君”这一特定称谓，这同曹雪芹立场完全一致，两人不约而同的将曹氏家族的“老太君”指向孙氏。

出现了“史氏太君”称谓。第二回，冷子兴向贾雨村介绍贾家情况：“如今代善早已去世，太夫人尚在……”这位太夫人就是贾母，甲戌侧批是“记真，湘云祖姑史氏太君也。”

出现了“老太君”称谓。一处在第三回，贾母向新来的林黛玉介绍王熙凤：“南省俗谓作‘辣子’，你只叫他‘凤辣子’就是了。”甲戌侧批是“阿凤笑声进来，老太君打诨，虽是空口传声，却是补出一向晨昏起居，阿凤于太君处承欢应候一刻不可少之人，看官勿以闲文淡文也。”二处在第四回，贾母安排薛姨妈一家人住进荣国府：“贾母也就遣人来说‘请姨太太就在这里住下，大家亲密些’等语。”甲戌侧批是“老太君口气得情。偏不写王夫人留，方不死板。”

出现了数不胜数的“太君”称谓。甲戌侧批：“贼道婆！是自‘太君思忖’上来，后用如此数语收之，使太君必心悦诚服愿行。贼婆，贼婆，费我作者许多心机摹写也”等。

以“当事人”眼光看待薛宝钗的做法，暗示最受人尊敬的贾母原型只能是孙氏。

因为脂砚斋是薛宝钗的生活原型，故对薛宝钗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她所作的批语常常一针见血。薛宝钗虽然“罕言寡语”，但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老太君”在两府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因而，让“老太君”满意才是薛宝钗该做的事。通过细心观察，她对“老太君”的喜怒哀乐了然于胸。有付出定当有回报。薛宝钗终获“老太君”的认可。薛宝钗十五岁生日那天，贾母不仅出资为她庆生，还为她举办一场戏曲演出。薛宝钗首选曲目是《西游记》。可以肯定的是，任何一部以《西游记》为题材所编排的节目，孙悟空都是当然的第一主角。脂砚斋明确指出，薛宝钗是为了顺从和迎合贾母的意愿才作出如此安排的。从“真事隐”角度来分析，薛宝钗尊重的“老太君”贾母原型就是曹氏家族举足轻重的“老太君”孙氏。第二十二回的庚辰双行脂批：“是顺贾母之心也。”

以“知情人”视角点破贾政谜底隐藏祖宗的“玺”字，证明贾母原型绝对是孙氏。

元春从宫中送来一个谜面（第二十二回），贾母丝毫不敢怠慢，组织相关人员开展一场制谜和猜谜活动。贾政闻讯后主动参与。贾母制作“猴子身轻站树梢”的谜面，让贾政猜。贾政猜中该谜底是“荔枝”。紧接着，贾政也制作“身自端方，体自坚硬。虽不能言，有言必应”的谜面，让贾母猜。为了避免发生尴尬的一幕，贾政先将该谜底告诉贾宝玉，授意他先向贾母通风报信。贾母故作思考状后，回答该谜底是“砚台”，为此还喜中奖品。由于贾母和贾政率先垂范，大家踊跃参与，猜谜活动进入高潮。

脂砚斋对“砚台”的谜底行使一票否决权。曹雪芹所描写那场竟猜活动既精彩又热闹，没有明显的破绽。可脂砚斋作为一名知情人，利用其批语一语道破天机，该谜底不是“砚台”，而是隐藏“贾府祖宗自身”。因有脂砚斋点拨，笔者开始重新审视“砚台”谜底。经反复推敲，笔者顿觉大彻大悟，曹雪芹所隐之事随之浮出水面。“砚台”答案有很大的疑点，它虽具有“端方”和“坚硬”品质，却不具备“虽不能言，有求必应”作用和功能。如果该谜底隐藏“贾府祖宗自身”，曹雪芹祖宗中就必须有一人的名字与该谜面相吻合。经查，曹雪芹曾祖父的名字恰巧是个“玺”字，他就是曹雪芹曾祖母孙氏的夫君曹玺。另外，脂砚斋用“‘必’字隐‘笔’字”，也是一枚“烟幕弹”，笔指毛笔，有个长长的笔杆，我国古代主要书写工具，较之“端方”和“坚硬”等描述相去甚远。若该谜底是“玺”则不差毫厘。“玺”通常指皇帝大印，封建时代唯有加盖皇帝玉玺的圣旨才能做到“有言必应”。至此真相大白，脂砚斋特意提到祖宗曹玺，从侧面证实贾母原型必定是孙氏，起到一语双关的效果。庚辰双行夹批：“好极！的是贾老之谜，包藏贾府祖宗自身，‘必’字隐‘笔’字。妙极，妙极！”

过于浅显的“荔枝”和“砚台”谜底，乃是曹雪芹使用“障眼法”，即是乾隆皇帝堂兄弟、永忠的堂叔弘旿所言的《红楼梦》存在“碍语”。因为脂砚斋对原谜底着力纠偏，才使贾母和贾政的谜底水落石出。这同本回中出现的元春和迎春等人所制的灯谜完全一样，用意极其深刻，均有特定的寓义——

贾母的谜底绝非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荔枝”，实隐一“孙”姓。“猴子身轻站树梢”的谜底，文本中指出是“荔枝”。在“真事隐”的大背景下，它有弦外之音：猴子站在树梢上，表明这颗大树未倒下。联系到曹家实际，孙氏健在，这颗“大树”不倒下，康熙皇帝必然给足孙氏“面子”。如果有康熙皇帝作为保护伞，曹家就不会发生“树倒猢狲散”的悲惨局面。“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这是自然界规律。曹家当然也不例外。这句话竟一语成谶，后来果真在曹家得到了应验。

贾政的谜底也不是简简单单的“砚台”，而是曹寅在孙氏面前追忆父亲曹玺的丰功伟绩。“猴子身轻站树梢”的谜语刚一出现，贾政（曹寅）迅速作出反应，马上制成“身自端方，体自坚硬。虽不能言，有言必应”的谜语。文本中虽说该谜底是“砚台”，但知情人脂砚斋却挑明该谜底是“包藏贾府祖宗自身”。可见，这次猜谜活动则是一个重要的“真事隐”：曹寅利用一家人团聚的机会，向母亲孙氏表达了对父亲的思念之情，同时充分肯定双亲为曹家所做的杰出贡献。曹玺是曹家承前启后的关键性人物，忠实勤奋，深得康熙皇帝宠信，曾获得赏赐的蟒袍、一品尚书衔，还得到御笔亲书的“敬慎”匾额。康熙二十三年，由于“积劳成疾”，曹玺病死在工作岗位上。康熙皇帝第一次南巡时，亲自到织造署慰问曹玺的家属，并特派内大臣去祭奠曹玺。

曹雪芹对贾母原型的前提条件设置既巧妙又合理。笔者以文本为基础，参考脂砚斋所作的重要批语，还原出贾母原型乃是曹雪芹曾祖母孙氏。贾母原型精准考证具有“卫星定位”功能，以孙氏为基点可实施对曹氏家族重要人员探测全覆盖。同时用铁一般事实证明，《红楼梦》不仅存在“真事隐”，而且存在真人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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