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百家》杨 华/春雪初霁美挼蓝

散文百家

春雪初霁美挼蓝

杨 华(四川绵阳)

  我该怎样来描摹你,形容你?正午,艳阳,在首都的蓝天下,仰望苍穹,无望至绝望的情绪狠狠笼罩着我,匮乏到无力的苍白。

这冬末春初、乍寒乍暖的雨水时节,一场赶得太急的春雨,却嫌春色来得太晚,轻舞飞扬成漫天飘雪,穿庭树,作飞花。

昨天转瞬至今天,便与这场远方的软语春雪擦肩。不是没有遗憾,只叹,春急,春远。

就在这淡淡的怅然惝恍中,惊见一片蓝,一片澄澄澈澈的蓝,浩浩汤汤的蓝,清清白白的蓝!

正午的太阳,高悬于天,金线散芒,万物生光。它的背景,是一片浩淼无边、纯净无染的蓝!在这样通透的蓝天下,世间万物都变得清亮起来,明白起来。

钢筋混凝土的高楼大厦,一扫惯常的生冷缰硬,格外地伟岸挺拔,洋溢着顶天立地的气量。还沉溺于隆冬的庇护,顽皮地与早春捉着迷藏的桠枝遒干,裸露着原木的本色,没有寒风凋零的孤寂萧瑟,刻画出细枝堆烟的柔美浪漫。色彩明艳的彩旗,摇曳出满目生辉的斑斓。就连造型简洁单一的路灯,都站立成别具一格的风景……

呆怔在这一片春雪初霁的蓝天下,搜遍我贫瘠的大脑,想要一个词,来妥帖描绘这片蓝,终是书到用时方恨少的自愧无助。

手忙脚乱去浩瀚的古籍中寻找,相信风雅、志趣的古人,一定有熨切的表达。在林林总总刻画蓝的诗句中,“挼蓝”这生僻的词,从不曾见过,亦不识读音,却以瞬间的心意相通,认定是前世今生的重逢!

挼蓝(ruó lán),浸揉蓝草作染料。诗词中用以借指湛蓝色。有白居易“直似挼蓝新汁色,与君南宅染罗裙”的唐诗,周邦彦 “浅浅挼蓝轻蜡透,过尽冰霜,便与春争秀”的宋词,张养浩“水挼蓝,山横黛,水光山色,掩映书斋”的元曲,无不写尽挼蓝的意韵神态。眼中便充满采天地灵气、吸日月精华的蓝草的朴素优雅,洗俗世尘霾、透大气云彩的蓝光的包容纯粹,万鸟翱翔后的天空、千帆过尽的大海的宁静透明。

挼蓝,这浪漫的、清澈的、深邃的蓝,投射于春寒料峭的心湖,涤洗错失春雪的阴郁。试想,如若没有昨日的寒流骤袭,冷风席卷,雪花飘洒,何以消散遮望眼的浮云埃尘,吹尽始到金的黄沙粗砾?何来这一日之隔的,春雪初霁美景,惊喜交加挼蓝?

  所有的存在,都不会白来。哪怕是灾难,带给你痛感,亦会增强你的抗压力、自适力,让你更从容、笃定,行进在未知的路上。如果没有灵性感受力、鉴赏力,哪怕身处世外桃源、人间仙境,亦不识美感,无缘盛筵,惟余苍白随行,无趣作伴。

原来,最美的风景,在风暴之后;最好的修行,在修心之中。

愿你我的人生,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挼蓝。

  杨华,女,《西南作家》杂志签约作家。作品散见于各级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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